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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罪洲后我娇养的夫君统一六国后续+全文

二乔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秦北望回神,对上她浮肿无神的眼眸和苍白似鬼的脸庞,越发厌烦,一言不发的走掉了。万紫柔那叫一个恨啊,指甲深深掐入手心。程曦月你个贱、人,你给我等着!“万紫柔,是你害我们不能用钵的,你拿东西去给我们换水。”“是差爷不让去的,不关我的事......”她干巴巴解释、摆手,一退再退。族人都在逼迫她,骂骂咧咧。没人替她说句话,更没人维护,她好气又好恨!......程曦月把钵和水袋都给了秦南舟,让他去打水,她则假意到旁边的树林解决生理问题,实质上是给秦北霆起卦。他伤势有所缓和,可他身上那团死气反而越浓!她而今没道行,掐算不出已与自己命运紧密相连之人的事,但她起码要弄个明白。只要心清目明,起卦很简单,万物可借,任意一个地方可起。然而,她才刚摆好东西...

主角:程曦月万紫柔   更新:2025-01-10 14: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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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程曦月万紫柔的其他类型小说《流放罪洲后我娇养的夫君统一六国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二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秦北望回神,对上她浮肿无神的眼眸和苍白似鬼的脸庞,越发厌烦,一言不发的走掉了。万紫柔那叫一个恨啊,指甲深深掐入手心。程曦月你个贱、人,你给我等着!“万紫柔,是你害我们不能用钵的,你拿东西去给我们换水。”“是差爷不让去的,不关我的事......”她干巴巴解释、摆手,一退再退。族人都在逼迫她,骂骂咧咧。没人替她说句话,更没人维护,她好气又好恨!......程曦月把钵和水袋都给了秦南舟,让他去打水,她则假意到旁边的树林解决生理问题,实质上是给秦北霆起卦。他伤势有所缓和,可他身上那团死气反而越浓!她而今没道行,掐算不出已与自己命运紧密相连之人的事,但她起码要弄个明白。只要心清目明,起卦很简单,万物可借,任意一个地方可起。然而,她才刚摆好东西...

《流放罪洲后我娇养的夫君统一六国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秦北望回神,对上她浮肿无神的眼眸和苍白似鬼的脸庞,越发厌烦,一言不发的走掉了。
万紫柔那叫一个恨啊,指甲深深掐入手心。
程曦月你个贱、人,你给我等着!
“万紫柔,是你害我们不能用钵的,你拿东西去给我们换水。”
“是差爷不让去的,不关我的事......”
她干巴巴解释、摆手,一退再退。
族人都在逼迫她,骂骂咧咧。
没人替她说句话,更没人维护,她好气又好恨!
......
程曦月把钵和水袋都给了秦南舟,让他去打水,她则假意到旁边的树林解决生理问题,实质上是给秦北霆起卦。
他伤势有所缓和,可他身上那团死气反而越浓!
她而今没道行,掐算不出已与自己命运紧密相连之人的事,但她起码要弄个明白。
只要心清目明,起卦很简单,万物可借,任意一个地方可起。
然而,她才刚摆好东西,便听见一声尖叫。
她心脏猛地一跳,心里浮现起不好的预感,忙转身返回。
一名手持弓箭的黑衣人,站在高处持箭射击,众人叫着喊着连滚带爬、四散奔逃。
弓箭手不慌不忙,射出的弓箭也没个准头,没射中任何人,如猫戏老鼠般的慢悠悠,然后把箭头对准秦北霆。
恐怕这才是他的最终目标!
程曦月急忙从地上捡了几块大石头,在手里掂了掂,选择最趁手的那一块,对弓箭手扔过去。
弓箭手察觉杀气袭来,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本能地躲了下,那箭便失了准头,射中秦北霆的大腿!
她想救的人,阎王爷都不敢收,她就不信治不了这个小瘪三!
程曦月火大,手里的石头轮番朝弓箭手轰炸,秦南舟抓住这个机会,背起秦北霆转移。
眼看着要逃入树林深处,弓箭手情急之下,射出一箭。
由于目标移动过快,他没法瞄准,箭矢射中秦北霆另外一条腿。
“北霆!”
秦大娘不要命一样朝俩儿子扑去,想要护着他们。
然而,弓箭手已撤走。
他接到的任务是废了秦北霆,而不是杀了他。
眼下对方双腿中箭,成了名副其实的废柴,他可以回去交差了。
可恶!
程曦月气得朝空中挥了下拳头。
她大概知道秦北霆身上那团死气哪儿来的了,是有人要暗害他。
不一定是要射死他,也可以让他伤上加伤,死在半道上。
或许是狗皇帝派来的,也有可能是其他仇人。
衙差头子大喊,“歹徒已离开,都给我回来!”
程曦月是第一个回到的,衙役对她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其他人不信,又怕死,不管不顾的往林子里钻,衙差拔出刀去追。
程曦月生怕秦南舟被衙差误伤,也去喊他。
秦南舟背秦北霆走出,脚步踉跄,鲜血在他身后蜿蜒。
抄家时没哭,背着兄长双脚走烂、累到虚脱时也没喊一声疼、掉一滴眼泪,眼下却泪流满面。
兄长的情况本就不太好,又被箭刺穿双腿,只怕活不成了。
“北霆......”
秦大娘哭得直不起腰。
陆陆续续走回的族人瞧见他双腿插着箭也很震惊,背脊生寒。
这是存心不让他活啊。
秦北霆,彻底要完了。
内心除了叹气惋惜,他们没有多余的表情。
甚至有的还幸灾乐祸,该,谁让他害全族人跟着流放!
“你先把你哥放下。”程曦月帮忙扶着秦北霆下来,又吩咐秦大娘,“娘,你用钵烧些开水。”
她从头顶的发包里,取下一块碎银。
族人们:“!!!”
秦大娘藏银子没被搜出来也就算了,她这个没脑子的人怎么也有?
太过分了!
众人羡慕妒忌恨,眼睁睁看着她向差役走去。
秦二爷气得不行,“程曦月又要把银子给差役,母亲您就不能管管?”
老夫人冷声道,“她未曾将我这个祖母放眼里,我如何管?”
“那也不能任由她骑到您头上撒野啊。”秦二娘一脸不认同,“您请家法,我们摁着她。”
老夫人下巴往那边扬了扬,“你去喊她,让她把银子交到中公再说。”
秦二娘缩了缩脖子,怂了。
秦二爷和秦北望都转了视线看天。
不是他们怂,而是程曦月太强悍。
而且,被她打太丢男人的脸面,他们宁愿饿死。
“没用的东西!”老夫人冷哼一声,“北霆命将不久矣,你们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把他们的物资全抢过来才是正经!
秦二爷和秦北望对视了一眼,眼神亮起,但仍然有所顾虑,“母亲,族人都看着......”
“一群势利小人罢了,你当他们会为了个将死之人出头?更何况,”老夫人满眼的不屑,“你们就不能做得隐晦些?”
“孩儿明白了,母亲。”
秦二爷父子俩急匆匆追上程曦月,拦住了她。
“母亲说了,你手里的银子得交给中公。”
秦大娘不知道程曦月拿银子去干嘛,但能猜到是为自己儿子。
北霆危在旦夕,这些人冷眼旁观不说,还要将这救命银子没收......
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他们的冷情绝义,丝毫不念亲情,不念过往,就跟仇人一样!
倘若孩子他爹泉下有知,该有多痛心!
秦大娘心痛如绞,疾步而至,站在程曦月跟前。
“这银子能救霆儿的命,不能上交。”
秦二爷神色冷漠,“大嫂,北霆一直昏迷不醒,双腿又中箭,他已经没救了,没有必要将钱银浪费在他身上。”
秦大娘气白了脸,“你是他亲叔叔,你咒他死?”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怎么就咒他了?”秦二爷不耐烦了,“行了,程曦月,赶紧把银子交出来,我好帮你在母亲跟前说些好话。”
程曦月眼眸发寒。
问她要钱,还一副施舍的口吻,贱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她推开秦大娘,一把拽住秦二爷的手,用力一掰。
虽然她道行不在,可这具身体天生神力,除了武艺高强之人,她还真没怕过谁。
“哎哟、哎哟,断了断了,撒手......”
秦二爷只觉得手像被铁钳抓住,痛得要命,却又抽不回。
秦北望怒目圆瞪,双手握拳,“程曦月!”

“不用管她,她自己会回来。”秦大娘这回也狠下心,“不杀杀她的锐气,日后更加难管教。”
“外面天都黑了,万一出什么事儿......”
秦大娘咬了咬牙,“那也是她自找的,不吃一堑不长一智,有教训才能长记性。”
程曦月便没再吭声,反正她也不想去找秦玉瑶。
秦南舟迟疑了下说,“大嫂,您不要自责,是瑶儿的错。”
嗯?
程曦月挑了挑眉,第一次听见有人喊她大嫂,还怪新鲜的。
这是认可她了?
被她清澈明亮的眸光注视着,秦南舟不自在地扭过身去,耳根子悄悄红了。
程曦月把钵递给他,“帮你哥敷药,箭伤较为严重先不敷,我还缺两味药材,寻到了重新再捣新的。”
秦南舟接过,鼻尖闻到浓浓的药味,又有股草木的清香,这显然是临时配的新鲜药材,绝不是拿什么药丸捣碎。
他不禁好奇,“嫂子,您是何时学会的医术?”
程曦月镇定自若,“我祖母是名女医,我从小便跟着她采药、治病,耳濡目染之下,自然就会了。”
她没有说谎,原身祖母是个心地善良的老妇人,时常偷偷带着原主去乡下免费为村民治病。
她时常穿一袭如她的心地一样干净纯粹的白衣,她的笑容如冬日的暖阳一样治愈人心。
在挨着京城那一带,到现在都还流传着“白夫人”的传说,甚至有些百姓还刻了她的像,暗地里供奉。
可惜她太宠溺儿子,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他,犯了错舍不得打骂,还护着他,替他打掩护,把他养成自私自利、无良无德的无耻小人。
就连原身那无法无天、桀骜不驯的性子,也是她娇纵所致。
真正应了那句,溺子如杀子。
她弥留之际也很后悔,可那有什么用呢?
秦南舟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嫂子从前的事,他也听说过一些。
她母亲早逝,尸骨未寒,父亲便把外室迎进了门。
她祖母心疼她,对她很是偏爱,去哪儿都带着。
可自那老太太去世后,嫂子越发喜怒无常,常做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坏事。
现在想来,嫂子自小失去母亲,祖父母又陆续去世,连番打击之下,她行事才如此乖张偏激的。
这么一想,秦南舟看程曦月的眼神,便多了几分同情。
观嫂子这几日的言行,与过去判若两人。
许是真如娘说的,有些人遭遇大难后会大彻大悟吧。
“南舟,给你哥敷药啊,傻愣着做什么?”秦大娘子推了他一下。
秦南舟回过神,发现程曦月已走远。
他的视线落在秦北霆身上。
大哥依然很虚弱,昏迷不醒,但没有发烧,说明伤势没有恶化,呼吸也平稳,醒来是迟早的事。
如果没有大嫂,大哥应该早就不在了吧。
以后要对嫂子好一些......
程曦月跟衙差打声招呼,获得他们同意,便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搜寻草药。
此时天已擦黑,其实很不好辨认。
但白日衙役不允许她掉队,她找不到机会去采。
她弓着背,一点点的扒开草丛,脸都快贴到地面上去了,委实有些辛苦。
不过,她心里憋着一股劲儿,非把秦北霆治好不可,气死老夫人那一帮人,这股劲儿,便是她的动力。
“大嫂......”带着犹豫的怯弱嗓音传来,程曦月以为是秦玉瑶,哪知转身一看,是个有些陌生、身形单薄的少女,比秦玉瑶高些,与秦南舟差不多的年纪。
“嫂子,我是五房的秦玉书,行九,您可唤我九妹。”
程曦月眉宇带着几分疏离,“你有什么事儿吗?”
少女有些局促不安,扭捏了下,把手里的递过去,“给。”
是半个肉包以及一小块肉干。
想来是二房吃饱喝足,才大发慈悲分些给他们这一房的。
她手上这些,便已是全部。
只是为何要讨好她?
程曦月有些不解,摇了摇头,“不用,我有。”
秦玉书急切地道,“大嫂,从前大哥对我们好,我们无以为报,眼下他受了伤,我能给的只有这些,还望你不要嫌弃。”
程曦月暗想,看来这秦家也不全是白眼狼。
不过,这一房是庶出,同样不受老夫人待见。
这姑娘的生母已去世,弟弟妹妹幼小,爹爹身体虚弱,是这支队伍里最艰难的一家人。
她想与自己结伴,便是赌一把秦北霆会好起来。
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她暗地里给点吃食便是,可眼下在流放啊,她自身难保,怎么能照应得了他们?
而所谓的感恩,也不过是看自己这房人还有利用价值罢了。
“给北霆炖了肉粥,东西还是你自个儿留着吧。”
程曦月说完这句话,便蹲下采药,不再理会。
秦玉书咬了咬下唇,“大嫂你别误会,我没别的心思,就只是想把好吃的给大哥。”
程曦月可不想欠她人情,“真不用,你们吃,啊?”
秦玉书失落地走了。
爹爹自个儿走路都艰难,最小的弟弟才五岁,平日里好歹还有族人和二房、三房的弟弟哥哥轮流背着,而今祖母分了家,还有谁会管他们这一房的死活?
只会躲得远远的。
倘若与大房交好,不说他们如何帮忙,就是多个伴也好啊。再一个,大哥若能好,联系到旧部起复,他们也能跟着享福。
谁知程曦月防备这么强,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
然而,除此之外,才十四岁她还能怎么办呢?
秦玉书拿着一家人舍不得吃的宝贵食物,站在那儿发呆。
忽然,她听到了啜泣声。
她循声而至,瞧见秦玉瑶蜷缩在一棵大树底下,拿着石头一下又一下地捶树干,依稀能听见秦玉瑶小声骂,“程曦月,臭乌龟、王八蛋、我讨厌你......”
秦玉书忍俊不禁。
这个小堂妹真是天真烂漫,连骂人都不会呢。
不过她一直有人护着,大哥倒下了,这个家还有大嫂撑起,给她遮风挡雨,真羡慕她。
秦玉书抬脚朝她走去,瞧见万紫柔出现在另一头,便顿住了脚步。

“你什么意思?”
秦南舟开口想骂,刚醒过来的秦大娘倏地起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秦北霆面如死灰。
程曦月对他说,“没事儿,我陪你走。”
她与秦北霆行过房,狗皇帝定然怀疑她怀了他的血脉,不会放过她的。
王继凡上下打量着秦北霆,眼神透着讥讽,“离王,您也有今天啊,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他幸灾乐祸的话还没说完,便有禁军从门外飞奔而入,“统领大人,宫内失窃,圣上召您回宫。”
宫里守卫森严,竟也失窃?
这贼有三头六臂不成!
王继凡面色煞白,跟条疯狗一样推开身边的人往外跑。
可突然,他的裤腰带断了,裤子“嗖”地一滑到底,露出两条光腿,而且,他被绊倒又爬起。
几个禁军没忍住,笑出了声。
王继凡猛地看过来,眼神狠厉。
他们立即闭嘴,却仍在憋笑。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王继凡面色青白交错,怒气快要掀翻天灵盖。
只是,眼前的事十万火急,他也顾不上教训这些人,拽着裤腰带,匆匆绑好再离去。
然而,到了外头,他才刚跨上马,不远处玩炮仗的孩子,将一只炮仗扔过来,“砰”地炸开。
马受了惊,他还没坐稳,便被颠下了马,马蹄从他身上践踏而过。
“啊!”
他只来得及发出短促的惨叫,便晕厥了过去。
屋内众人惶恐不安,没人留意外头发生的事,但程曦月听见了。
她嘴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
这姓王的眼里煞纹比秦北霆的还深,色欲薰心掏空了身子,印堂发黑,命将不久矣,对他动手,她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状若疯婆子般的秦二娘满眼恨意,“程曦月,你还有脸笑?你个丧门星,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也不会落得如此凄惨的境地!”
万紫柔也接口,“曦月,你害苦我们了。”
其余秦家人也仿佛找到发泄的出口,全都对她破口大骂。
秦大娘子缓缓站起,“你们可真好笑,倘若程曦月真这般有能耐,若是让她上战场,岂不是她一人便能敌千军万马?”
众人噎了噎,秦二娘加了句,“反正近她者黑,呸,晦气玩意儿......”
程曦月冲她挥起了拳头。
秦二娘想起方才王继凡被她打出两管鼻血,怂哒哒的闭了嘴。
但是,这些养尊处优的秦家人,从根上烂了,个个胸无点墨,不说程曦月,又将矛头对准秦北霆。
“你的地位已无人能及,怎的还如此糊涂,去干那谋反之事?”
“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自己野心勃勃,却害了全族。”
“秦北霆,你是家族的罪人!”
族人的怨恨、辱骂,如同杀人不见血的刀刃,深深刺入秦北霆的内心。
他眼神,从开始流露出的痛苦,逐渐的失望、悲凉、冷漠,到最后的死寂。
程曦月能感受到他的信念被摧毁、心里的世界在崩塌,整个人都消沉下去,任由那黑暗,如潮水般把他自己淹没。
程曦月怒声道,“都给我闭上你们那张臭嘴!你们依附秦北霆而活,享尽荣华富贵,而今他遭了难,你们便翻脸不认人,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呸,个个都是白眼狼!”
大多数族人被说得神色讪讪,秦二娘却说,“扫把星、害人精,不配说话。”
程曦月正想说什么,便听见秦南舟慌张喊了声,“大哥......”
秦北霆双目紧闭,不省人事。
“霆儿,我的儿啊......”秦大娘悲痛欲绝,抱着秦北霆哭。
“大哥!”秦玉瑶跪坐在旁,握着他的手,双眸含泪。
程曦月掏出帕子,假装擦拭他脸上的血污,手指抚在他唇角,数滴水,借着帕子的掩饰,渗入他口中。
她随身空间里,是一处缥缈的空旷之地,里边有一道小溪,灵泉水潺潺流淌。
修道之人常喝能洗髓伐筋、净化心灵,凡人喝则能治病治伤,延年益寿。
只可惜,挨了雷劫后,里边所有东西都被劈没了,这小溪流也断流、干涸。
今日她囤积了大批物资,这小溪竟意外生出几滴水,全喂给了秦北霆。
她那叫一个心疼肉疼,趴在他耳边说,“你给我挺住,若不然你死了,白废我的灵泉水,我就将你抽筋扒皮再鞭尸。”
......
禁军将秦家翻了个底儿朝天,除了从各房搜到些许财物,再无所获。
宫内失窃,皇帝雷霆震怒,下令彻查。
官差四处搜寻、抓人,各处城门关紧闭,什么狗洞、暗洞全都堵上,苍蝇都飞不出城去。
整个皇城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但不知为何,皇帝没有审问秦家人,反而让官差立即押送他们上路。
去的是罪洲,那里是三不管地带,荒凉贫瘠,还汇集了整个大陆恶贯满盈的恶人、犯人,混乱无秩序,普通人到了那里很难生存。
一千多里的路程,双脚都要走烂去,幸好不用戴枷锁,也不用束缚住手脚,否则绝望的秦家人,怕是要一头撞死在墙上。
至于被砍杀的秦家人里有三个小妾、六个下人,还有秦北霆堂叔、堂哥受伤,是没有办法讨公道的了。
秦家男女老少五十多个人,垂头丧气地走在大街上,围观的百姓扔来臭鸡蛋、烂菜叶:“卖国贼,去死。”
“逆谋造反,毁坏江山社稷,罪大恶极!”
“离王是毒瘤,死有余辜!”
百姓们一声声一句句叫骂,那些秽物毫不吝啬的扔来,完全忘了离王带领将士抵御外敌、收复失地,辗转努力了整整十年,才换来如今的太平日子。
秦南舟背着秦北霆,程曦月站在他俩前面,挡住了大部分攻击,她身上也是最脏的。
在城门前,各房娘子的娘家来了人。
老夫人和三个儿媳、俩孙媳的娘家,都给了大包裹,鼓囊囊的。
她们与娘家人抱头痛哭,说几句话便挥泪作别,背着包袱回到队伍。
眼看城门在即,秦大娘子和程曦月的娘家却毫无动静。

程曦月目光一寒,当她是死人吗?
她上前一脚踹向秦三娘的后背。
秦三娘踉跄着往前扑倒,那钵也脱手掉落。
程曦月早已预判到这一点,她跟着朝前,伸出一只,那钵稳稳地落在她脚面上。
她脚往回缩,捡起那块破布包着,把钵端走。
她的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秦三娘等人没反应过来,她人都走了。
“程曦月!”秦二娘河东狮吼一样,“你给我放下!”
程曦月当真放下了,只是给秦南舟护着,她转过身,大刀阔斧朝秦二娘走去。
“我放了,你敢来拿吗?”
她手里捏着一沓厄运符,打算一人赏一张,让她们倒霉透底。
只是,这仨妯娌,就秦二娘作恶多端,其余俩人并没有犯过什么大错,她无端赐予她们厄运,自己也会受到反噬。
可她气起来连自己都想扇,哪里还顾及那么多,来啊,互相伤害!
然而,这时一道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莫去。”
她脚步一顿,怀疑自己产生的幻觉,这回却更清晰了,是沙哑低沉的男子嗓音,“月儿。”
她猛地回过头,火堆旁的秦北霆正睁眼看着她,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你醒啦?”程曦月发自内心的高兴,脚步转回来。
而秦二娘等人仿若晴天霹雳,僵硬着身体寸寸回头,瞧见清醒的秦北霆,即便他什么都没做躺在那儿,也让人感觉他像雄狮一样盘踞在那儿,压迫感扑面而来。
几个女人像看到鬼一样,“哇”的一声逃了。
程曦月冲她们的背影喊,“哎,你们的布忘拿了哦。”
秦二娘等人恍若未闻,眨眼逃远了。
“没胆子还想学别个穷凶极恶,切。”程曦月翻个白眼,去将那一钵粥端到跟前。
“北霆,你醒了。”秦大娘疾步走回,“你有没有哪里不舒坦?跟娘说。”
她说完又觉得自己讲话不过脑子,满身都是深可见骨的伤,哪里来的舒坦?没有疼死算命大。
“霆儿,娘不懂讲话,你莫生气......”秦大娘期期艾艾的,眼眶都红了。
大儿子自小就坚强独立,威仪天成,从不依赖任何人,她这个当娘的好没用,帮不上他一点儿。
秦北霆的眼神柔和了些,只是说话都还费劲,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娘勿忧,孩儿休养几日便是。”
“好好好。”秦大娘喜极而泣,儿子一言九鼎,他说几日能好便能好的。
程曦月装了点粥,递给秦大娘。
她没有伺候人的习惯,即便对方是值得她尊重的战神。
秦大娘接过,秦北霆却说,“咽不下。”
秦大娘顿时为难了,儿子说一不二,自己从来没有违背过他的意愿......
“不吃你身子很难恢复。”程曦月皱着眉头。
秦北霆喉咙如刀割一般,咽口水都困难。
只是他习惯不解释,“水。”
秦南舟忙将水袋递到他嘴边,眼睛瞄了瞄程曦月,又看了看他,他怎么有种俩人势均力敌的感觉?
程曦月的眉头皱得更紧,下意识伸手搭上秦北霆的脉搏。
他内脏被打伤,只怕咽喉也伤着了,但她有加入灵泉水,最先修复的便是内在伤的呀,不至于吞咽不了食物的。
不过,先前她没有着重关注他的内脏,这回她认真把过后发现,他内伤很严重。
肝脾都有挫伤,肋骨断了三根,其中一根还戳中他心脏,造成心肺有裂痕出血。灵泉水太少,只修复个几成,那些伤痕在逐渐发炎、渗血,他的喉咙也因此而肿了。
她放开手,从袖袋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两颗小药丸,掐开秦北霆的嘴,塞了进去。
秦南舟:“......”
嫂子对大哥,多少有点粗暴啊。
秦大娘询问,“月儿,这药也是......”
程曦月做个噤声的动作,她连忙压低了声音,小小声问,“也是你外祖母给的?”
程曦月含糊其辞地应了声,秦北霆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深邃的眼眸锐利清明,仿若能洞悉人心。
“喝水啊,看我作甚?”程曦月拿着水袋,往他嘴里灌。
秦北霆身上多处骨折,胳膊都难抬起,只能被动往下咽。
秦大娘心疼儿子,但又不好说儿媳,眼巴巴瞅着,见秦北霆被呛着,她手忙脚乱地拍他后背,非但没让他缓和,反而牵动他的伤,痛得他直哆嗦。
“霆儿,对不住......”她手足无措的,自责中带点卑微,不像做母亲的,倒像是谁家受气的小媳妇。
程曦月道,“娘,你把粥递给我。”
“可是霆儿他吃不下......”
程曦月不认同,“吃不下我就灌进去啊,他伤得这样重,不进食如何能行?”
秦北霆:“......”
秦大娘、秦南舟:“!!!”
这可真够彪悍的,可那是个人,不是阿猫阿狗......
秦北霆艰难地抬起胳膊,“我自己能吃。”
“南舟,扶他起来。”
程曦月不由分说的把肉粥送到秦北霆嘴边,“张嘴。”
秦北霆艰难微张,她用树枝将肉粥扒拉进他口中。
她的脸近在咫尺,她清甜气息喷洒在他肌肤上,贴得很近很近。
秦北霆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喉咙艰难地吞咽。
可她喂得急,他吞咽不及被呛着。
“咽下去,咽!”程曦月捏住他的两片嘴唇,“食物来之不易,不许浪费。”
秦北霆不住咳嗽,嘴巴被捂紧,脸涨得通红,却又挣不脱她。
秦南舟“噗”的笑出声,第一次见大哥在外人面前吃瘪,模样是三分羞恼、五分无奈,瞧着挺滑稽的。
秦大娘都不知该说什么好,“月儿......”
程曦月在秦北霆背后“砰砰”大力拍了几下,秦北霆总算把肉粥咽下,她又说,“娘,你再去多装些。”
秦北霆:“!!!”
如果不是知道她救过自己两回,他都怀疑她要谋杀亲夫。
“不必。”他用气音说,“给我人参丸。”
不然再被她灌下去,他怕自己一口气上不来。
秦大娘与秦南舟面面相觑,程曦月居然连那样的大补丸也有?

程曦月:“!!”
她从发包取的银子,实质上来自空间,可人家就真是从头上拿的。
这藏钱的本事,真的让人望尘莫及啊。
秦大娘又往前递了递,“月儿,你拿着。”
程曦月回神,把金簪子拿在手里把玩,“可能还不太够。”
她的目的,其实是逼老太太主动放弃他们这一房。
“那还得借?”秦大娘有些发愁,“你祖母、二婶都不太好说话,只怕不会答应。”
“试试吧,万一她们良心发现了呢?”
乍然一听她这话难听,但细想下又没错。
二房、三房的人做得那么绝,是真的没有良心的。
秦大娘目光坚定,“等用了这簪子,我再跟母亲提。”
哪知路过一个集市时,程曦月便把金簪子给了衙役,换了一身男子衣服,一块肉、五斤米、一罐盐和油。
若是从集市上买这些东西,还要不了一两银子,衙役很乐意。
一支精致的金簪子就这么没了,秦大娘是心疼肉疼,但自己儿子需要这些,不能不买。
......
暮色四合,经过一处荒地,衙役下令今晚在此露宿。
入眼一片荒芜,没有一处能遮风挡雨的,真正的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此时已是初秋,夜里很凉,昨晚上许多人都冷得睡不着。
秦二爷壮着胆子向衙役提建议,“差爷能不能找一处村庄落脚?这地儿风太大了。实在不行,找间破庙也好呀。”
衙役敷衍了句,“在哪儿歇息,我们有诸多考量,你不懂,休要多言。”
路线规划、规避风险、预防犯人逃脱等等因素都要考虑在内,他们累积了足够经验,不希望犯人反过来指手画脚。
若不是拿了万紫柔的食物,要给他几分面子,衙役这会儿定要大声喝斥了的。
但秦二爷觉得,这些衙役势利、嚣张得不近人情,实在让人厌恶。
“我等衣着单薄,夜里冷风刺骨,只怕要生生冻病,几位如何就不能行个方便?”
衙役耐着性子,“秦二爷,这路该怎么走,我们心中有数,你若是不服,日后离王起复,可治我等的罪,眼下请退回去,不要再质疑我们的决定。”
秦二爷悻悻然返回队伍,瞧见程曦月在用钵煮肉粥,顿时瞪大了双眼,“你米和肉哪里来的?”
程曦月说,“用金簪子和差爷换的。”
秦二爷不可思议,她们居然有金簪子?
怎么藏的?
“那为何不交给祖母保管?”
程曦月眨了眨眼睛,“可是我夫君要服药啊,要吃点好的补身子,要换身衣服,这些要拿东西和差爷换的。”
秦二爷气不打一处来,“那簪子属于中公,是否拿去换物资,得娘同意。北霆他只剩一口气在,治不好的,就像个无底洞,不要白费心思了。”
程曦月义正言辞,“那怎么能行呢?他是我夫君,是我们大奉的战神,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救他的!二叔,你难道忍心眼睁睁看着他死?”
“你......”秦二爷被噎住,而后一甩衣袖,“不可理喻。”
扔下这么一句话,他气冲冲走了。
程曦月嘴角勾了勾,又撺掇秦大娘,“娘,你再去借点银子吧。”
秦大娘磨磨蹭蹭,“看你二叔这态度,多半是不会借我的,我......”
她话还没说完,又觉得自己懦弱无能,“罢了,我再试试吧。”
“嗯......我是想着若是有钱便做一副担架,请几个族人抬着北霆走。”
秦大娘一听是为了儿子,哪儿还有半分犹豫,着急忙慌的去找老夫人,开门见山的问,“娘,柔儿娘家送来的东西,都交给您了吗?”
老夫人一听这话,脸色变得阴沉,“你藏的金银,未曾知会过我便自作主张,换成吃食,未给过我一口,你又哪来的脸,将你侄媳妇一军?”
“我那是换了给北霆吃的。”秦大娘底气很足,“我儿为朝廷、为这个家立下汗马功劳,而今他身受重伤,理应得到优待。”
不等老太太说话,她又接着说,“我想请几个族人抬北霆,若是柔儿的银子在您这儿,您就先支一些给我,若不在,我便问她借。”
“你还反过来问我要钱?”老夫人都给气笑了,“老大媳妇,你的脸真比城墙还厚啊!”
“娘不心疼孙子,还不许我心疼儿子吗?”秦大娘子看向万紫柔,“柔儿你说句话吧,借不借?”
“不借!”秦二娘恶狠狠的骂道,“大嫂,我不知是程曦月这个小贱、人撺掇你来的,还是你自己来,你既然开了这个口,便是不顾我们的死活,只想到你自己。既然这样,我也不怕撕破脸皮。”
秦二娘气冲冲的看着老太太,“母亲,您看到了吗?您处处替他们着想,他们非但不领情,还反过来向咱们索取,是我们二房活该欠他们的吗?我不想被他们拖死,我不管,我要分家!”
秦二爷连忙附和,“母亲,我同意分!”
接下来秦三爷、秦四爷纷纷表态,就连秦北望这些做孙子的也眼巴巴的望着老太太。
老夫人脸色阴晴不定,她原本还想着静观其变的,怎奈老大媳妇王氏非要作死,惹了众怒。
也罢,这是王氏自找的,即便他日秦北霆好了,也怪不到她头上。
“我们秦家昔日何等风光,而今落到这凄惨地步,应当团结一致,积极向上才是。但处境越是艰难,有些人的恶劣本质越发凸显,也实在令人难以容忍。既然合不来,那我便做主分了吧。我随老二,你们每房给我交些钱粮养老便是。”
秦大娘子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分家?
老太太是铁了心不管北霆死活了!
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知道老太太和二房、三房无情,却没想过会无情到这种地步!
其他几房却都喜不自禁,秦三爷搓手道,“娘,我们眼下两袖清风,无钱无粮,没本事给您养老,那我三房便伺候您,您去哪我们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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