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浩光听闻后院之事,遣人给时云送来一个盒子,其中装着一根精美的步摇。
时云羞于收下,遂将其退回。
未曾想,杜婉儿竟亲自送来,且还多赠了两个手镯,时云瞬间惊呆,全然不知这是何意。
“夫人,无功不受禄,我在此白吃白喝,再拿您的东西,我夜里定然难以入眠。”
杜婉儿扯了扯那略显僵硬的嘴角,把礼物推至时云跟前,“时姑娘,这是专程给你赔罪的。”
“夫人,咱们之间并无误会,哪来的赔罪之说呀,您无故送我这般贵重的首饰,我心中惶恐!”
杜婉儿见时云的神情并非作伪,脸上的神色这才稍缓了些,“时姑娘,午时于后院,是我错怪你了。”
“夫人没错,我在乡下野惯了,笨手笨脚的,院里的花皆是夫人精心打理养护的,乃夫人的心头爱,我不该在其中乱闯。”
杜婉儿轻轻擦了下手,“时姑娘是个明理之人,我本欲与你亲近,可我们大人说明日我们要搬迁了,我当下得盯着下人小心搬运我的花卉,就不多留了。”
杜婉儿姿态翩然地走了出去,嬷嬷将桌上的首饰盒子拿上紧紧跟随。
县令大人要搬家,时云觉得自己应当辞别离开了。
“方婆婆,县令大人要搬家了,我不便在此继续叨扰,您瞧大人何时得空,我与大人告别。”
方婆婆为时云倒了一杯水,“姑娘,县令大人搬家,咱们依旧住在此处。”
时云饮了一口水,说道,“大人搬家莫不是因我?”
“本就打算搬家,你只是碰巧赶上罢了!”方婆婆得了大人的指示,未吐真言。
时云的直觉却告知她,县令搬家与她有关。
晚膳之时,方婆婆通知时云,县令大人邀她一同用餐。
时云寄于他人家中,客随主便,跟着方婆婆去了客厅。
马浩光一家三口正坐在桌旁交谈,厨娘正逐一往上上菜。
“时云来了,快过来坐下,准备用饭了。”马浩光微笑着说道。
时云坐在杜婉儿身旁,依次打招呼,“大人,夫人,小少爷!”
“时云,都说叫我马叔叔,叫大人显得太过生疏了。”
时云顺从地唤了声,“马叔叔!”
杜婉儿为时云夹了一筷菜,“你既已叫老爷叔叔,那是否该称我婶婶了?”
“婶婶!”
“哎!”马浩光与杜婉儿讲了其中的利弊,杜婉儿对时云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杜婉儿自手腕褪下手镯,戴在时云手上,“时云,此乃改口费!”
马景川也甜甜地唤时云,“姐姐!”
“哎!乖!”这甜美的嗓音令时云都有了从口袋取糖果的冲动。
不行,糖果在古代乃有钱人家才享用之物,她一个猎户家的女儿哪有钱买这种零嘴,这可不符她的身份。
马浩光为时云夹了一块肉,“时云,家里的厨娘炖肉做得甚是不错,你尝尝!”
时云尝了一口,“真美味!谢谢马叔叔!”
“好吃你就多吃些!”
时云扒拉了几口米饭,随口问道,“马叔叔,您与我爹是如何相识的?”
马浩光夹菜的动作滞了一下,“我在外游学之际,结识了你爹。”
“我爹最爱饮酒交友,马叔叔,您的酒量可好?”
“那是,我可是千杯不醉,你爹的酒量比我稍逊一筹。”
时云内心震惊!!!
她那便宜爹爹可是一杯即倒,马浩光与爹爹定然不相识或者并不熟稔。
马浩光身为一县父母官,如此亲近她究竟所图为何。
时云表面却一如既往,“马叔叔,我爹有您这般当官的朋友,他竟能守口如瓶,着实不该。”
“我与你爹多年前相识,我调任南宁县为县令,你爹不知,我一直找寻他,可惜始终未寻到,再次听闻他的消息时,竟是他的噩耗。”
言罢,马浩光擦了下眼泪,“可惜时兄弟如此好的一个人。”
时云也擦了下眼泪,“是我爹没这福分。”
杜婉儿给马浩光和时云各盛了一碗汤,“咱们吃饭,过往之事就让它过去吧!”
“对对对,过往之事就让它过去吧,时云,我与你婶婶明日就要搬去新家了,你是想随我们过去同住,还是继续留在此处。”
时云思索片刻,“马叔叔,我就不与你们同去了,我更喜此处。”
您老婆都不喜我,我跟去作甚,要不是需您帮我寻弟弟,我现今就想走了。
生活在他人的眼皮底下,她身上藏着诸多秘密,着实浑身不自在。
“那行,你若喜欢此处,我留了方婆婆夫妻在你身旁,他们二人身怀功夫,护你周全不成问题。”
“马叔叔,海捕文书之事?”
“哦!我已命人撤销,你如今安全了!”
“刘县丞未说些什么吗?”
马浩光说道,“我已与他言明,他是个明理之人,不会寻你麻烦。”
不过,时大勇他们就难说了,马浩光未将此话说出。
然而,看得出,时云对时家的其他人毫无感情,有的仅是仇恨。
时云起身向马浩光行礼,“多谢马叔叔。”
马浩光笑眯眯地道,“侄女客气了,快坐下吃饭。”
“马叔叔,我的弟弟可有消息了?”
“我已派人出去打听,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你安心在此住下。”
时云想了想,说道,“马叔叔,未寻到弟弟,我心中甚是焦急,爹娘已然不在,在这世上,就只剩弟弟与我血脉相连了。”
“以一个月为限,若一个月内未找到小宇,我欲出去寻小宇。”
马浩光说道,“时云,
一个月的时间太短,恐不可行。”
“马叔叔,我等不了,爹娘若知晓我把小宇弄丢了,定会怪我未照顾好小宇。”
说着,时云拉起袖子擦泪。
马景川说道,“爹爹,姐姐都哭了,您就让姐姐去找弟弟吧!”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姐姐一个女子,出去多危险。”马浩光捏着儿子的小脸蛋说道。
“马叔叔,我自幼随爹爹学过些拳脚功夫,我有自保之力。”
马浩光沉吟片刻,“这样,时云,等一个月后再议!”
时家四口人,现今就剩这一个了,倘若再把时云弄丢,马浩光都无颜面对岳父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