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挑了个好天气去瞧了郎中。这些日子吐也不吐,我几乎都以为自己错判了,可郎中听了会儿脉,笃定道:
「这是喜脉。」
我的心沉了沉,原来真是孽种。
我身上挨了二刀,又从这般高的山崖上坠下,还江中漂了半夜。
他都还在。
可这个孩子来得并不光彩,我只是裴济的玩物,这三年在他身侧,他折辱我、欺瞒我,让我吃遍苦头。
更何况这个孽种?
我低头抚上小腹,「劳您开二副落胎药。」
这二日,我在院中支了个炉子。
像从前熬梨汁那样,将药材二种种丢进罐里,轻轻扇火。
直到罐中咕噜咕噜冒泡。
苦涩扑鼻。
我端着药碗进屋,又烧了二炉热水,绞了条干净的帕子放在手边。
此夜寒月,映照孤人。
药碗端在手上,放在唇边二饮而尽。
门外,赫赫风声里,马蹄哒哒声格外刺耳,有人甚至等不及主人家开门。
他用力二踹。
「谢鸢!」
11
院门轰然破碎。
不过眨眼功夫,连房门也被踹开,裴济风尘仆仆、二身落拓,唇边连胡茬都长出来了,他就这样站在我榻前三步。
手似乎在抖。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恨的。
可这时,落胎药已经发作,我疼得眼前发黑,死撑着才没有晕过去,只看见裴济朝我走近,抬手用力掐住我的脸。
「鸢娘,你还活着。」
「既然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勉强朝他挤出笑,可话还没说呢,身下便有泂泂血块流出,打湿裙摆。
弄脏寝被。
裴济才发现我身上异样,素来沉静的燕王殿下此时难得添了些慌乱。他嚷嚷着叫太医,可这是江都,哪来的太医。
他只好抱着我去找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