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上头纱以后,我看不清前面的路,只知道自己被领着上了一辆豪车。
车里只有一个司机,冷冰冰地没人说话。
车门一关,便迅速驶出。
从后视镜里,我看到另一支车队在撒喜糖,热热闹闹地簇拥着同样盖着头纱的新娘。
我收回目光 ,扯下头上的厚重白纱,闭上眼睛,任由车子带我走向不确定的未来。
我身子虚弱,大约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而我依然坐在车里。
心下有些茫然,如果不是身上还穿着婚纱,我怎么也不能相信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
四周空寂,没有一个人,也没有声音。
我不由得抱紧自己,试探地打开车门。
车子停在一个院子里,零星地有几个佣人在浇花扫地,见了我不说话,只是低头鞠躬,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缓缓走进去,黑白格调的内饰格外冷冰,沉寂的空气里像是潜藏着巨大的危机,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顾不得身子绵软,迅速上楼找了个房间进去反锁上门。
新婚当日,我没有见到我的新郎。
没有仪式,没有祝福,我被孤零零地扔在一处僻静阴森的院子里自生自灭。
我料想过霍家的难惹,没想到竟是这样无声无息的下马威。
我从衣柜里随意找了件睡衣换上,蜷缩着坐在床上思考要怎么应对接下来的考验。
从进来开始,手机就没有信号。
我抱着被子枯坐,一夜无人理会。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楼下依然是各自忙碌毫无声息的佣人,桌上摆了简单的早餐。
吃过饭,我好奇地打量起这座宅子,昨晚从窗户往外看,宅子似乎占了半条街。
我装作悠闲地走出门外,所有人像是没看见般,机械地忙活着手头的工作,并没有人来阻止我。
我大着胆子往外走,院子外是大片的树林,中间一条长长的甬道,一眼望不到头。
我硬着头皮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一线不被树荫遮盖的光亮。
没等我松口气,神经立刻又紧绷起来。
光亮处是一个被铁丝网包围的废弃小院,中间横着一口枯井,四周是败落的枯叶,凉风入骨,渗人的紧。
“不想死就别乱跑!”
猝不及防的,耳边刺入一道冷厉的声音。
我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回头一看,一个挑染着一从蓝发,一边带着黑曜石耳钉的俊美少年站在左侧逆光的门口。
他双手插兜,高大修长的身形包裹在得体的定制衣裤下,气质矜贵,冷傲乖戾。
我隐在黑暗中,没有吭声。
他冷喝一声:“滚回去!”
我捏着自己的衣角,微微发抖,鼓起勇气问了一句:“你是霍家小少爷吗?”
侧面的人愣了一瞬,冷峻的脸上蹙起眉头,长腿一迈,几步就到了我跟前。
他蹙眉凝视我的脸:“怎么是你?”
冷峻的气息混着一股似有如无的淡淡木香进入鼻腔,我抬起头撞进一双震惊的眸子里。
“苏浅?”
我愣愣地回复了一声:“我是苏浅。”
他是瞳孔似乎微微一缩,眉眼渐渐舒展,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你不是不愿意嫁过来?”
我没想到他连这事都知道,顿时有些尴尬,只好干笑着:“中间有点小插曲……”他挑了挑眉,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回头看我:“走啊。”
我摸不准他的意思,只得亦步亦趋地跟上。
跨过左侧的门,那边是另一番风景。
没看错的话,眼前是一个人造海滩。
不敢想象,在寸土寸金的北城,弄这样一个东西得造多少真金白银。
旁边的人随意地站着,眼睛似乎藏着幽暗癫狂,迸着危险的光:“早知道是你,昨天……”我偏头看他,他早已经收敛起阴鸷,唇角微勾:“走,带你看点好玩的。”
许是路程太远,我们坐上了小型的观光车,走过漫长的海滩,烂漫的花海,车子停在一座粉色别墅前。
有人小跑着上来打开车门,洋溢着笑脸打招呼:“少爷,少奶奶!”
旁边的人微微点头,神情放松。
走过前院透着熟悉感的草坪,以粉色为主色调的别墅大厅,我们来到二楼。
硕大的空间只有两间房,房门紧挨着,我被领着站在门前。
旁边的人眉眼乖巧地示意我开门。
一路上,美景如画,我早就放松下来,轻轻一推,入眼的风景令我狠狠眨了眨眼。
房内的陈设几乎是苏家公主房的放大版,细细一看,钢琴是更顶级的限量款,连地毯都是网上标价88888的贵妇款。
我有些不敢置信,旁边的人笑了笑:“先别忙着吃惊,给你看点更好看的。”
手被包裹进一个温热的大手掌,两间房中的暗门被打开,踏进门去的瞬间,我以为自己置身某间大型数据实验室。
除了中间一张大床,四周全是高科技设备,大大小小的屏幕高低错落。
男人手指在桌面虚拟键盘上轻轻一敲,几个屏幕同时亮起。
正中间最大的屏幕里,赫然是昨日季宴臣和周莹莹的婚礼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