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为鹤牵起我的手,「阿苓,在这世上我见的第一个人便是你,以后我每天都想看见你,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老侯爷不同意,顾为鹤便长跪不起。
哪怕被打的血肉模糊也不松口,逼着老侯爷同意后对我笑道:「阿苓,你看,我说到做到,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及笄那年,顾为鹤的庶母要为我议亲,顾为鹤提着剑赶走了媒婆。
老侯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顾为鹤骂:「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难道还要养她一辈子!」
「是又如何?」
十三岁的顾为鹤已初具少年风采,风姿翩翩,不甚在意道:「反正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大不了以后我娶她便是了。」
自然又换来老侯爷一顿家法伺候,可他拉着我的手闯出了祠堂。
将糖人塞进我嘴里,笑得潇洒:「我是认真的,阿苓,你不妨考虑一下。」
我噗嗤一笑,「怎么是认真的啊?你知道娶妻代表什么吗?」
顾为鹤抿着嘴,掰着手指头跟我算:「我们算是青梅竹马,跟话本子中说的一样。以后同食同住,生死相依,一生不离,我觉得很好。」
我的笑意淡了下来,「才不好。成亲是要有感情在的,你根本就不懂。」
他似是觉得好笑,敲了敲我的额头:「那你懂吗?」
我自然也是不懂,他抱臂挑眉:「反正我认定你了,赵家阿苓,以后我要娶你,你就等着吧。」
可是七年过去,少年郎违背了诺言。
所有人走后,顾为鹤闲懒靠在软榻上,把玩着女子的乌发。
此时有府中下人来寻他,说我不在府中,四处也都找不到我。
顾为鹤猛地坐起,披着氅衣就要起身。
我的心也提到嗓子眼上。
苏婉婉哭着抱住顾为鹤的腰。
却被顾为鹤毫不留情地推开,「我同你说过,她对我很重要,不要惹我生气。」
「可是有那么人关心她,整个侯府的下人都去找她。而我只有你啊……」
顾为鹤没有停留。
我看着他的背影,很是恍惚,实在不明白如今他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苏婉婉死死盯着我,「你信不信,我能把他叫回来。」
她干脆利落地摔碎茶杯,用瓷片划破手腕,吩咐婢子去寻顾为鹤。
我怜悯道:「他都已经走了,何必呢?」
「他会回来的。」
对于她的笃定,我只是摇头,可是下一刻男人紧张地将她搂在怀里。
「你这是做什么?不要命了!」
苏婉婉红着眼去吻他,初时他推开她,「婉婉,不要胡闹,找阿苓要紧。」
可在她一声又一声的委屈撒娇声中,将她抱到床榻上。
我紧紧攥着五指,将掌心掐的鲜血淋漓。
府中僮仆又来报,「仍然没寻到人,还去找吗?」
顾为鹤声音还有些沙哑,「找,怎么不找?你们先去,我半个时辰后回府。」
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轰隆雷声压过了满室旖旎,我茫然看着湖上的月。
我是最怕打雷的,每次雷雨天,他都会守在我窗外。
天明时,摘下一枝带着雨露的梅簪到我鬓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