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面目全非的尸首和哭得快要昏厥的妈妈。
我的手搭在妈妈的肩膀上试图安慰她,却隔空穿过。
我为爱放弃学历远走异乡时没有后悔,住廉租房吃廉价外卖时没有后悔,给李月白转了一笔又一笔的钱时也没有后悔。
少年人一腔爱意总是炽热而滚烫,甚至灼伤了自己也不后悔。
可是此刻,我看着泪人般的妈妈,问自己,值得吗?
妈妈在这座对她而言也完全陌生的城市帮她从小疼爱到大的儿子收拾了遗物,收殓了尸体。
她抱着我的骨灰盒离开时给李月白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我死了。
电话那头的李月白尖叫一声:“你们一家子神经病,有完没完了!
别天天拿什么失踪了、死了来唬弄我!”
“别来给我沾晦气!
我说了分手了,我以后不想知道他的半点消息!”
挂了电话,她就迅速把我妈拉进了黑名单。
片刻,又单方面拉黑了我的微信。
明明她被警察传唤过,却始终固执地不肯相信那个惨死的外卖员真的是我。
她宁可相信她网络闺蜜荒谬的分析,觉得这件事只是我处心积虑为引起她注意力的巨大骗局。
也许不承认可以让她暂时逃避,制造出道德的保护罩,让她远离内心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