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被子里收回的手沾满血。
如果皮肤上划出一道伤口,它不停溃烂,痛着痛着也就习惯了,可要是刚结痂就把痂痕挖掉,好比凌迟一样痛苦。
许梵再次昏死过去。
高烧没退,又是重创。
魏海从床边起身,抽了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手,再不多看许梵一眼后离开了病房。
第二天,许梵进了手术室。
外科的白班护士在治疗室拆盐水,注射加药,几人叽叽喳喳八卦病房的事。
“诶,你们说12床的病人怎么回事,这么一个小手术还反复做两次,昨晚干什么了呀?”
“昨天是你后夜班你不知道吗?”
“我后夜班风平浪静的呀。”
“那前夜呢?小玲没和你交接吗?”
“交接了啊,病人都睡得挺好的。”
“诶诶诶,”其中一个护士小声道:“我听赵医生说他是被男人那什么才这样的?”
“赵医生有那么说吗,没有吧,不是便秘才导致的撕裂吗?卡壳里都写了啊。”
“啧,你真天真。”
“都别八卦了,”护士长过来打断了她们,“主任来了,去办公室交班了啊。”
几人暂时放下手里的事一道走去办公室。
早上交班结束,许梵那边的手术也好了,帮忙推病床的医院大妈叫了护士来帮忙,护士接过其中一个大妈手里的吊水瓶,一起将许梵送到病房。
床单和被子都换上了干净的。
护士将吊水瓶挂在挂钩上,又往病房外看了眼,问道:“他家属呢?没有家属来吗?”
大妈说:“没有,就他一个人。”
“啊?那怎么把他移到床上啊?”
尽管只是小手术,但刚做完都不能随便动,需要家属把病人抱到床上,毕竟推过来病床只是简易病床,是不能放在病房里的。
大妈道:“我来吧,我看他挺瘦的,我行。”
郝大妈是医院里面最胖的,论力气确实比好多人都大。
“好,那您小心点啊大妈。”
郝大妈把许梵抱上床,护士在边上搭了把手,两人把他安置好盖好被子才出了病房。
没一会儿,又有其他护士来给他换了吊水。
之前的吊水只是普通的生理盐水,做完手术得预防发炎、脓肿,所以医生开了消炎的。
“盐水快挂完的时候记得按床头铃,喏,就这个。”
护士很忙,交代完就急匆匆走了。
外面时不时响起呼叫铃,白班护士从这个病房进,那个病房出,上午的时间特别忙,唯独12号病床没响过铃声。
13号床要来新病人。
郝大妈抱了被单枕头准备来铺床,刚进来就见许梵吊着的皮管里全是血。
因为盐水挂完没及时换,所以回血了。
“哎呦喂,你这小伙子怎么不按铃啊!”
郝大妈扔掉手里的东西,赶紧帮他摁了呼叫铃,护士快步走来,看到情况也惊了惊,立马回头去拿了治疗盘过来重新扎针。
“许梵是吗?”护士核对了吊瓶上的名字,问:“你能不能联系个家里人过来照顾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许梵不动不语,额前凌乱的刘海遮着眼睛,沉默地看着窗外白茫茫的天。
天空还是原来的天空。
可他不是原来的那个许梵了。
他被魏海毁了。
“怎么了?”有人进来。
护士回头,见是之前送12床来住院的男子,于是把许梵的情况说了遍,交代他尽快帮忙联系家属过来照顾。
林朔气死,“这个狗魏海,他就是这么照顾情人的?我打电话给他,让他自己过来看看。”
一直沉默的许梵终于开口说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