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律师很快就将离婚协议书送到了家里来,我签了字留下一份在桌上,没有任何留恋离开。
家里的派了司机来接我回庄园去,我踏上车回了家。
这些年为了陪着付怡,我担忧她知道我家里太有钱,她会多想。
整整六年都没有回过一次家,甚至带她去见爸妈之前,还让爸妈搬到家里最差的那栋别墅里跟她见面。
和这栋又老又小的别墅渐行渐远,我忽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付出、倒贴、独自多想,整夜失眠的那些日子我再也不想过了。
庄园修建在距离城区二十几公里的半山腰上,开车过去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路程过半,手机开始嗡嗡作响。
付怡给我打了一遍又一遍电话,我不耐烦的挂点拉黑,她又换了个电话打进来。
我十分厌烦皱着眉接了起来,付怡还在顺着气,声音听起来十分着急,
“周衡,你是什么意思?撂下我们那么多人自己走了,害得我到处找你!”
我冷笑了声,讥讽地反问,
“你们吻得难舍难分,我应该自觉地离开,难道不是吗?”
付怡那头忽然沉默了几秒钟,就在我准备挂掉电话的时候,她又说,
“你在因为这个生气吗?不是告诉过你了,那只是走一个形式让粉丝看的而已。桌上的离婚协议书是怎么回事?你因为这个事情打算和我离婚吗?”
我嗤笑了一声,又是同样的借口。
拍亲密戏是被迫的,和杨添楷挽着手叫老公是走过场,当着我的面和杨添楷吻的激情,也是为了让粉丝买账。
反正她付怡是不会有错的。
我忽然感觉身心疲惫,整整一年,我活在各种小心翼翼猜测付怡和杨添楷的关系之中。
甚至不敢去质问她,生怕得到自己无法接受的答案。
一年夜晚的辗转反侧,现在我只想结束这样的生活。
我很认真严肃,清了清嗓子对她说,
“付怡,我并非冲动才离婚,只是我累了,我不想在你身边苦受了,小心翼翼的试探、整夜失眠的无奈,我不想再继续了。”
“周衡,你这话是在控诉我让你受委屈了?这些年我有哪里是对不起你的?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觉得自己已经算得上无微不至的照顾你了。”
付怡一连串的反问而来,顿时让我感慨万千。
回想起她日记记录的对杨添楷的爱意,和那点对我的关心照顾对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我声线没有任何起伏,很平静将一个深藏了多年无法接受的事实袒露而出,
“你没有对我不好,只是你不爱我。这个理由就注定了我们没有未来。”
话筒那边传出了付怡深吸了一口气的声音,她几乎是咬着牙低吼,
“周衡!你脑子有问题吧!谁告诉你,我不爱你了?你自己一天瞎猜乱想就喜欢怪在我的头上,这婚我不离!要想我离婚,除非你亲自来劝说我,否则你休想让我签这个字!”
我不禁自嘲了声,她总是这样,只要察觉到一点我不对劲的情绪,就会含糊其辞的糊弄搪塞我的感情。
就像那句,她没有说过不爱我一样。
确实是这样,可是她也从来没有说过爱我。
从来没有像对杨添楷那样,一遍遍呼唤着他的名字说爱。
而这次,我不会再像从前一样被她一句话而扰乱心绪,又乖乖回到她身边了。
我语气平平,漠然说,
“随你吧,等你想通了签字了联系我的律师就行,他会为我办好手续,以后我和你就不要再见面了。”
付怡还想说什么,还没开口就被我直接掐断了电话。
回到庄园,全家人都喜气洋洋的站在花园里迎接我回来。
尤其是我姐,还是和当年一样一点没变,一见到我就在我肩上捶了一拳,
“终于肯回来了!混账小子,为了一个女人家里这么大的企业都想抛弃了!还害得爸妈每年搬到那老破小的别墅里跟她见面!”
我挑着眉回怼着她,“你不也是才同意联姻,从国外回来,你当年那些为了逃婚做出的辉煌事迹我可不想多做阐述。”
她笑着佯装要打我,爸妈在一旁看着其乐融融。
回家之后,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再提起关于付怡的事情。
我去了庄园之后的山庄,又见了我儿时的玩伴,是一只雄壮的白狮。
“Aile!”
听到我的呼唤声,白狮蓝色瞳孔微缩,随机立刻抛弃饲养员朝我这边扑过来,猛地伸出舌头在我脸上舔来好几次。
我和它静静坐着,它的下巴靠在我的膝盖上,看着那轮皎月。
我抚了抚它的毛,忽然想起,小时候因为家里原因我从来没有过真心朋友。
我姐看到太孤单,生怕我得了自闭症,给我从国外运回了这只白狮,我就每天和它作伴。
如今它也站起来比快我还要高了,也彰显着这些年时光的流逝。
我回想起,付怡是我第一个真心朋友,是第一个没有因为我的家境愿意跟我交朋友的人。
现在回想起来,她当初温柔的模样,又或许她对每个人都是这样。
只是我当了真,愿意奋不顾身追求她,和她走了六年。
到头来也只是落到一个自作自受的下场。
白狮能感受到我情绪低落,它用头蹭了蹭我的手背安抚我。
我笑笑在它头上去轻抚了一把,脑中竟然只能回忆起,和付怡做朋友的那段日子。
恋爱结婚后那些恩爱的、伤痛的、不甘遗憾的记忆竟然被一扫而空,什么也回忆不起来。
或许,遗忘就是先忘记一个人不好的地方。
很快,我甚至会忘记付怡这个人。
我将付怡的联系方式给了律师,以后有什么事情通过律师来联系我。
我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和从前彻底做了个告别。
我姐开始带着我接手家里的企业,每天急急燥燥地告诉我,
“这集团事多着呢,我一个人可处理不过来,你必须得尽快把业务给熟悉起来,等你能接下重担之后,我就轻松多了。”
我到了公司才发现,其实根本就没有多少事。
完全是周晶忙着出去逛街血拼,想把时间给紧凑起来,两天的事情半个小时干完。
被我知道这一内幕之后,周晶朝我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狡辩道,
“其实事多的时候也还是的,就比如今晚有个聚会,恒大集团董事长的宴席,有个项目就在这个聚会里有合适的人选,聚会牵线搭桥可以熟悉熟悉对方,考虑一下能不能合作。”
我太了解周晶了,她挂起这份的笑容的时候潜台词就是,你能不能替我去。
集团现在明面上的董事长还是爸妈,但是商业圈里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大小事务已经是周晶在负责打理了。
现在我回来了,担子也会慢慢交接到我的头上。
我必须得有一个在所有人面前露面的机会,告诉所有人,未来我会接受周家的企业。
“行,我同意了。”我对着周晶点点头,允许了她要旷班去逛街的无理请求。
周晶撇着嘴阴阳怪气地说,
“这才做了一个月总裁的位置,说会这么老成。爸妈不放心你一个人去,但是我又实在着急,等我办完自己的事情还会去看你帮你救场的!”
“不需要。”
我翻阅着手中的文件,爸妈会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就看在他们的面子上,聚会也只会被人曲意逢合,不存在为难。
周晶立马抛了个媚眼出了公司,而我也回了趟庄园,换了一身庄重的西装,去了参加了寿宴邀约。
5.
来场的宾客非富即贵,爸妈特地叫跟了他们十几年的助理和我一起,帮我介绍人。
大家看到方助理也就明白,我是周家未来的掌舵人,都过来跟我主动敬酒。
简单和一众与集团有来往的人寒暄之后,宴席开场,我落到了主家宾客的位置。
恒老特地给我安排在他身边,不停地跟我问起集团是否适应能接受的意思。
“小周,没想到你真是一表人才,未来也是前途不可计量,我有个孙女跟你年纪相仿,你看看能不能抽出来,我老头子给你们牵线搭桥互相认识一下?”
这傻子也听得出来,他这是看上我们周家的集团,想要和周家联姻。
其实,恒大家大业大,很多涉及的产业也和周家集团有密不可分的合作关系。
要是能通过联姻将两家人的利益捆绑起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但难就难在,我的律师告诉我,付怡那边已经快过去一个月半了还迟迟不签字。
过几天她要寄律师函过去,只能打官司了。
我也不想掉着恒老,直接告诉了他,
“恒老,多谢您的赏识,现在我现在已经结婚了,什么时候离婚还没有个准数。”
恒老略微惊讶的看着我,只能点头表示知道了。
寿宴的开场请了一众小明星来跳舞做开场,我在这其中看到了一个月半未见的付怡。
她穿着与自己形象不符的露脐装,在台上跳起了舞给一众宾客欣赏。
她的眼睛在台下扫视着,正好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我身上。
眼中有惊喜和意外流露而出,我淡淡将眼神移开看其他地方。
恒老也指着她告诉我,“这小明星前几天心高气傲得很,不知道背后有什么金主捧着,就这场合多少钱都请不来,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被金主给抛弃了,主动求我给一个机会。”
我心里觉得讽刺无比。
若不是前些年有我为她保驾护航,在背后默默给她做投资,这些缝合大佬金主的事情,她早就该做了。
淡淡地回答恒老的话,“或许吧。”
付怡一早就看到我在宾客之中,她跳过舞之后被经纪人带着向一桌一桌敬酒,讨好恳求在坐的人能够给她一个演戏的机会。
敬到我这桌时,我连酒杯都没有抬,低着头夹菜吃。
付怡看我当众看着我委屈又可怜,小声跟我耳边说,
“阿衡,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吗?我今天终于看到了,为了跟你说上一句话,我要整个宴席上每桌挨着敬酒,我都走到你身边了,你甚至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
我讥笑了声,眼皮都没抬,冷漠地说,
“这位小姐,你应该是认错人了,我们认识吗?”
付怡唰一下脸色变得惨白了起来,嘴巴哆哆嗦嗦在发颤,砰的一声在我面前跪了下来,啼哭着握上我的手,
“阿衡,你说什么都可以,你怎么能说你不认识我了呢?离婚协议书我没有签字,就代表我们还有婚姻关系,这些天我到处找你一点你的消息都没有,你怎么能这么残忍真的能狠下心将咱们这六年割舍掉?”
恒老看出不对劲,对身边的保镖使了个眼色,让人把她带走。
而我全程面不改色,十分淡然的在夹菜吃,连一点神情变化都没有。
付怡被带走,手也还死死拽着我的掌心不肯松手,被我绝情地一点点挣脱开。
她脸上有着浓重的黯然神伤,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滑落,美艳的脸上滚滚泪珠扑簌着。
忽然,杨添楷冲过来,将驾着她的保镖推开,搂着付怡在怀中,恶狠狠地上前来,当着所有人的面上抬手在我脸上甩了一巴掌,
“周衡!你怎们能这么对小怡,你知道她这些天为了你不吃不喝,连觉都没睡,就为了找你的下落,你看看她现在瘦得站都稳不住了!为了找你不惜来这种地方挣点外快打听你的下落,可是你呢!”
“你竟然坐在这么高端的地方心安理得的吃饭,连她跟你说句话都不想听!你别忘了当初自己是怎么求着她嫁给你的!你不珍惜有得是人珍惜!”
6.
在场的所有人都傻眼了,完全没想到这个小明星竟然这么冲动,敢对未来周家掌舵人如此不敬。
付怡从他怀中挣开,睁着大眼抬手也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对他嘶吼,
“杨添楷,你在干什么!你怎么敢打阿衡!”
杨添楷被她那一巴掌扇得有些发蒙,付怡已经朝我这边冲过来,连忙拿起桌上的冰块在我脸上给我敷上,满脸心疼在我脸上吹气,
“阿衡,对不起阿衡,都是我的错,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都是我的问题,我跟你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跟我回家好不好?”
她已经完全不在乎脸面,当着众人对我啼哭哀求了起来,
“阿衡,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想你吗?我才发现原来没有你的家这么冰冷,我睡也睡不好,这次之后,咱们,永远不要再分开了好吗?”
周晶就在这时也到了宴会现场,冲上来护在我身上连忙检查其我脸上的红印。
“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是吧?敢这么对我弟弟!”
我舔了舔上颚,推开了周晶,对着涨红着脸还在大喘着气的杨添楷冷笑了声,直接对他挥拳而上。
杨添楷想要反击,却被身后的保镖制裁住,一点反抗的能力也没有。
直到被我几拳打得鼻青脸肿,在所有人宾客面前当众出丑,无力地哀嚎。
“周衡,你仗势欺人!有本事你让他们松开我!”
我笑了出声,大方的承认,
“对,我就是仗势欺人,你有这么个势吗?你觉得你是个什么东西有资格跟我说这番话?付怡这样的女人,你以为她有多清高纯洁?”
我打过瘾了,推开面前皱着眉担心我情绪激动的付怡,冷眼相对发话,
“她这样的女人,我随便招招手身边就有一沓,比起珍惜不珍惜,我劝你还是先想想,你这张脸接近毁容,未来你的演艺圈生涯还怎么混!”
恒老看诡异的怒火停了下去,就算是傻也听得出来这其中的关系。
连忙让人将她们两人赶走,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说,
“以后我们恒大企业名下所有有关的娱乐圈投资,都不允许和这两人合作!”
大家都听得出来,这两人未来的演艺生涯基本是再无可能了。
恒大名下投资的娱乐企业不少,可以说是只手遮天的程度,不可能再也任何小公司敢和恒大作对。
付怡和杨添楷落魄地被赶出了宴席,付怡被驾着离开还一步几回头,深深的往我这边投来不舍得目光。
这场闹剧之后,恒老真心实意地跟我道了歉,
“我完全没想到这么一个小明白竟然这么胆大放肆,竟然敢对你做出这种事情。”
我摇摇头笑着跟他说,“恒老,是我扰了您这场寿宴才对,真的很抱歉。”
恒老听完这话拍了拍我的肩,对我眼中的赞赏意味更加浓了,他语重心长地问,
“你真的不打算见见我孙女?我看得出来你和刚才那女的完全没有任何感情。我们家可以等你离婚之后再商议联姻的事情,你们可以先见见互相了解一下。”
难得这么大一个董事长对我再三请求,我再推脱就是不给对方面子了,于是答应了下来,留了恒老孙女的电话。
周晶和我一同回的庄园,路上一点骂骂咧咧的在说付怡的事情,给我抹了药愤愤不平地说,
“那个男的敢对你这样,我绝对要让他付出代价!不,让他们俩都付出代价!”
车窗外风吹了进来,我静静地看着车子远离市区在往庄园行驶。
今天见到付怡那一瞬间,我竟然发现我对那个人的记忆好像越来越少了。
前段时间,我对这种情况感到疑惑,还专门去找了心理医生。
医生告诉我,这是应激性创伤,出自身体的保护机制。
或许某一天,我会对付怡这个人忘却得一点都不剩下。
周晶见我发神,推了我两下,疑惑着说,
“你听没听见我说话啊?不会是被一巴掌打傻了吧?”
“你才傻了。”我瞥了她一眼,又听她絮絮叨叨在骂。
一周之后,我对集团的业务已经算是非常熟络了,周晶也准备联姻,偌大的集团会由我接手。
我和恒老的孙女见过一面,双方都很满意。
她告诉我,等我先把手上的事情解决了,联姻的事情再商议。
我知道,这是对两家公司对好维持合作关系的方式,也答应了下来。
娱乐新闻满天,无非就是杨添楷从潜力股一夜之见被封杀,期间耍大牌、插足他人感情的丑闻满天飞。
还有付怡,也因为爆出之前身后有金主扶持走到今天,已经沦落成了无戏可接,人人喊打的地步。
他们那部所谓为艺术献身的作品已经被下架了,之后也无法踏足演艺圈的可能。
我知道这是周晶的手笔,她在告诉所有人,我是整个周家的接手人,是旁人不可忤逆的存在。
没多久,我接到了律师打来的电话,她在那头问我现在的地址。
说是付怡已经签好字了,说非要亲自给我送过来。
我将庄园的地址给她了,去了山庄上陪着白狮。
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现在我的朋友好像又只剩下白狮一个了。
付怡被管家带来的时候,很震惊我家里竟然这么有钱。
她没有提起任何我欺瞒她的事情,挤出了一个微笑站在我不远处,不敢靠近我,小心翼翼地说,
“阿衡,我已经签完字了,最后一个要求,在陪我走一走好吗?之后,可能就不会再记得你了。”
我看着她手上牢牢攥着的离婚协议书,最终答应了下来。
7.
付怡带着我去了当初我们经常爱逛的小吃街,我们并排走着,就好像六年前一样。
只是我们不再手着手依偎着,心绪也不复从前。
她给我买了束小花,捧到我面前,
“阿衡,我记得是不是从来没给你送过花,虽然现在有些晚了......”
我没有去接,将头撇到另一边。
付怡自言自语的捧着花,撑起微笑说,“没关系,我帮你抱着。”
“阿衡,你还记得这条河吗?之前我们工作很忙,每天晚上都会在这里散步,你说这里可以提高我们的能量,让心静下来,我们就在这里手拉着手走到天黑。”
“还有那家章鱼小丸子,我以前最喜欢你吃了,你每天下班都会给我带一份回来。”
“那个许愿树你还记得吗?我们以前在上面系过红绳,许过愿的。我记得我当时写得是,和阿衡长长久久。”
她说到这停顿住了,忽然哽咽了起来,抹了把眼泪之后撑出微笑说,
“看来这棵树,一点也不灵验嘛。”
我睨了她一眼,无情地告诉她,
“它很灵验,只是许愿的人心不诚。”
付怡脸上笑容冻结住,僵硬笔直地站着好像抬不动脚了一般,很久之后才说,
“或许只是许愿人,一时忘记了。”
我没再说话,付怡又继续说,
“其实我本来是想带你去吃当初我们最喜欢的那家馄饨摊的,但是到了之后我发现那家已经关门不开了。或许是我来得太晚了,可是我怎么也忘不掉他们那家的味道,再也找不到比他们做得更好的馄饨了。”
我无视她话中的意有所指,抬表看了眼时间,冷漠地说,
“麻烦有什么话一次性说话,我公司还有事。”
付怡眼泪垂直而下,几乎快要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视线落在我的西装上,几度哽咽,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我知道的,现在,就算那个馄饨摊子还开着,你也不会在陪我去吃了。阿衡,我本想补偿你的,可我现在发现,或许离开我,是对你最好的补偿。”
我静静听她说完,看着她将离婚协议书交到我手中。
头也没回,一点留恋也没有,我离开了。
办完手续之后,我发现对付怡的记忆又模糊了一点。
之后我和恒老孙女订了婚,日子如常。
脑中偶尔浮现出付怡这个名字,却再也回忆不起来和她有关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