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以后小君渺表现得愈发懂事,在男人打猎的时候,他主动照顾弟弟,让女人安心做饭,后来女人竟然以不放心为由,让小君渺去做饭,她看着孩子。
小君渺并没有哭,也没有拒绝,他学着娘亲平时的样子,抱着木柴一根一根的放进灶膛里,然后又抱了一把干草放在灶膛边,接着他去矮桌上拿来一块燧石和一个小铁片。
他记得母亲是拿燧石在小铁片上摩擦,他有样学样的一手拿着燧石,一手拿着小铁片,在干草上互相摩擦。
零星的火花落在易燃的干草上,瞬间就点着了火,小君渺的眼神有些兴奋又开心,他成功了!
他放下燧石和小铁片,拿起一块粗木棍,把干草捣进灶膛里,见火势小了,连忙又往里塞了点干草,忙活了好一会儿,终于将灶膛里的木柴点燃了。
接着他将小凳子搬到灶台前,从米缸里取出了三碗米,爬上小凳子,倒了进去。
看来这几年猎户的收成不错,这米缸都大了一圈,里面的米也很丰裕的样子。
小君渺又跑到水缸前,拿水瓢舀水,那水瓢还挺大,一瓢水对于一个五岁孩子来说很难保持平衡。
他一路泼泼洒洒,等到了灶台前已经所剩不多了,但他也不气馁,就这样往返了好几次,水才加够。
他抓着旁边那个和他人都差不多大的盖子边,一点一点地把盖子拽到了锅上。
饭在锅里蒸着,接下来就是菜,小君渺虽然自幼聪颖,但他毕竟只是个孩子,并不能分得清这些都是什么菜。
他只能凭着自己的印象,还原娘亲之前做菜的样子。
苏柒柒都难以相信,那女人居然真的就把小君渺一个五岁大的孩子放在茅草屋里自己做饭。
女人一直也没出现过,苏柒柒十分生气,飘回了主屋,看到她竟然抱着自己儿子悠悠哉哉地躺在床上哄孩子睡觉。
可那孩子分明已经睡的很香甜,并不需要她再哄了,即便如此,她都没想过去一趟茅草屋看看小君渺。
是不是亲生的,差距真的会这么大吗?苏柒柒不禁在心里问自己,她是个孤儿,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她也没有来及当父母,所以她自己是没有答案的。
无奈,苏柒柒只好再飘回去看着君渺。
就在她刚飘到茅草屋的那一刻,就看见小君渺似乎是要挪开一点锅盖,看饭蒸熟了没,结果他一个没站稳,整个人都要往滚烫的锅里栽去。
苏柒柒惊叫一声,下意识地飘过去要扶,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穿过小君渺的身体。
千钧一发之际,小君渺竟然用手扶住锅边,将自己撑了一下,保持了平衡。
那锅沿得有多烫啊,苏柒柒看见小君渺的小手横着有一道潮红的痕迹。小君渺的眼里噙着水花,豆大的泪珠禁不住的往下滴,但他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默默地走到水缸边,舀水,交换着手冲淋被烫到的地方。
此刻苏柒柒的内心可以说是五味杂陈,既替他感到委屈,又心疼他的坚强懂事。
很快,暮色沉沉,男人回来了,今日收获似乎也不错,他背后背着,手上拎着不少猎物。
一回到家,男人就喊着饿了,要吃饭,女人放下孩子,出门相迎,接过男人手里的野兔山鸡,和他一起将猎物都放进茅草屋。
男人看见在忙活的小君渺楞了一下,又看了看女人。
女人毫不在意地瞥了一眼道:“这个年纪,该学着做些事了。”
男人也没说什么,放下了猎物就去了木屋,女人也随之跟了出去,临走还嘱咐小君渺赶紧将饭菜端过去。
小君渺依言,将自己做好的饭菜一个一个的向木屋的大桌子上端去,他一次只能拿一样,那二人也没说来帮着搭把手,直到小君渺跑了几个来回一人将所有饭菜都端上桌,才都坐在了凳子上自顾地吃了起来。
小君渺最后一趟过来,女人将一碗白米饭递了过去,示意君渺到边上吃,于是小君渺只能干扒着这碗白米饭。
“呸,这什么东西,太难吃了。”男人将嘴里的菜吐在了旁边的地上。
他看了一眼小君渺,转脸向女人瞪了过去:“以后还是你来做吧,实在吃不了。”
女人自己尝了一口,也都吐了出来,她恶狠狠地看向君渺也没说话,只对着男人说好。
小君渺神情有些沮丧,他吃不到菜,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只知道好像爹娘又不高兴了。
夜里,小君渺缩在房间角落里的地上轻轻抽泣,原来是被烫到的手掌生出了一个个的小水泡,那水泡一碰就疼,小君渺实在没忍住。
女人听见动静,听不出骂了一句什么,小君渺再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了。
原来在夫妻俩自己儿子抓周回来后,小君渺就失去了床上的位置,而是在木屋的角落,用旧被褥铺了一个简易的地铺。
苏柒柒的眼里都泛起了泪花,心里不知骂了多少句这夫妻俩不是东西。
第二日,男人要将昨日猎来的猎物拿去集市换晶石和一些必需品,小君渺蹬着小腿跑过来,软糯糯地问:“爹,能换点桂花糖吗?”
以往男人都会蹲下身子慈爱地看着小君渺,摸摸他的头说“乖孤影,爹保准给你带回来”,然而现在,男人只向下斜视了一眼小君渺就走了。
小君渺很久都没有吃过桂花糖了,算起来,得有大半年了。
他有些失望地低着脑袋往屋里走,没想到一下子撞到了女人。
小君渺缓缓地抬起头,就看见几年来一直对他疼爱有加的女人此刻眉头紧锁,叉着腰,怒视着他。
刚想开口问娘亲怎么了,只见女人从身后掏出一根烧火的棍子,二话没说就朝小君渺的身上招呼去。
那一下一下,跟打什么仇人似的,打在小君渺身上,一点儿都没带留情。
看小君渺想跑,女人一把抓住小君渺的一只胳膊,另一只手还在挥舞着棍子打他。
小君渺伸手想挡,那棍子一下打到了他手掌的水泡上,小君渺一下疼得叫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