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云层厚重,阴冷空气令我感到些许窒息。
口鼻间涌出铁锈腥味儿,我抬手碰了碰,是血,看来,这副身子应该等不到明年春天,桃花盛开的时候了。
我歪头靠着漆柱,眼神只有绝望。
12、
谁能想到,那日清晨,竟是我与沈沛良此生最后一面。
朝廷官员改制,未参加科举、由高官举荐入庙堂,且年龄未满三十的仕官,圣人下令他们将与举人们一同参加明年春闱,试后择优分配。
沈沛良官居吏部郎中,因符合改制条件,不得不回家专心读书应对科举。
沈相安排他搬进府内一处学习圣地——幽竹苑。
春闱兹事体大,沈沛良不敢怠慢,自我禁足夙兴夜寐,唯任三月与慕月阁的几名下人,被特许住进幽竹苑,伺候照顾他的日常起居。
至少在春闱之前,沈沛良不会再踏足流觞轩了。
13、
今年宰相府的新年过得相对冷清。
沈家最得宠的两个儿子,莫过于沈沛良和沈怀瑾,一个闭关读书,一个军务缠身。
而我,沈沛良五年无所出的正妻,则缠绵病榻时日无多。
沈怀瑾的信一封封寄来,我懒得看一眼,命果儿直接烧毁,也不再回信。
寒症、郁结、避子汤......多重折磨将我的身子击垮。
我整日昏沉,清醒的时候很少,但只要脑子清楚,我就会琢磨我与沈沛良之间的种种,尤其是那些被我习惯忽略了的细节。
沈沛良何尝不知任三月的身份无法成为正妻,他怎么可能会执着于让我为此道歉?
新婚那夜,他更多是骂我身子脏,因为他误会我婚前与沈怀瑾有染。
难怪我有时能从他的眼底看到痛苦和绝望。
我们都被骗了。
这一切都是沈怀瑾连同任三月做的局。
呵。
都说回光返照能让将死之人恢复元气,完成某个力所能及的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