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虫子的速度果然不能小觑,蛊婆不敢怠慢,居然盘腿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的念起了咒语一样的东西,随着她咒语的脱口而出,黑色的小虫的两只红灯一样的眼睛精光大盛,它仿佛能觉察出来大狗的弱点,专门向大狗浑身最软的地方攻击。几个回合下来,大狗居然被它咬伤了几处。
大狗的怒火也是在这时被点燃的,只见他眉心处红光大盛,第三只眼睛再次睁了开来。这红光,自然是比黑色蛊虫的红光要精纯的多。不仅是蛊虫,就连坐在远处念咒的蛊婆,都被这光照所灼伤,她不得不停了下来,快速躲到一棵树后。
大狗没有多做任何的反击,他的周身现在已经被红光包裹住,这让黑色的蛊虫早就没有了下嘴的时机。而且,黑色的蛊虫仿佛特别害怕大狗发出的红光,一直在闪躲,有时候还发出了“吱吱”的焦急声。
大狗看准时机,一道红光闪过,黑色蛊虫怪叫一声,便被打落了一只翅膀。趴在地上的蛊虫散落成了无数段,迅速的爬向躲在树后的蛊婆。大狗依旧在红光的包围下,他一个移动,迅速的闪到了蛊婆藏身的树后,打算一口咬掉这个疯婆子的脑袋。
但是,在他红光所及处,哪里还有蛊婆的影子。他仔细查看下,只见到地上散落了几只幻蛊的尸体。看来,这个蛊婆知道自己的力量和大狗有悬殊,所以还是暗藏了一手。没敢以自己的真实身份来见大狗,幻蛊,幻化出她的容颜,她只需要在自己的祭台上,就能完成这一次战斗,但是,显然,她还是太低估这条转了几百世的大狗的力量。
大狗收起来第三只眼睛,这消耗了他不少的力气。接下来,他需要做的,就是要彻底毁了这片养尸地的风水。彻底破坏这个阵法。他按照红衣厉鬼的指示,找到了这片至阴的地脉,他分别找出了那七个脉点,在每一个脉点处,滴了一滴自己的血。很快,结界就被彻底破坏了。
许多亡灵发现,这片平时栖身的树林并没有令他们感觉很舒服。于是,争相四散离开。
另一边,蛊婆心疼的看着自己被损坏的灵蛊,那一边煽动着的小翅膀显得很是无力,另一边的翅膀,被大狗的红光齐根切断。这些蛊虫,尽管对她有着反噬,但是她并不介意,她把它们当成自己的孩子,这无异于看到自己的孩子受伤。怎能叫她不心疼。
她一口咬破自己的手掌,将鲜血滴落在灵蛊受伤的地方。黑色小虫仿佛很享受来自鲜血的灌溉,它扬了扬头,一下子爬上了蛊婆的手掌,贪婪的吮吸起来。那一鼓一鼓的肚子,随着血液进度,还泛着红光,红黑交替。
奇怪的事情也再次发生了,灵蛊的翅膀重新长了出来,但是,却没有另一只看起来有力量,而是软趴趴的如丝被一样盖在另一边的身上。
长出翅膀的灵蛊也是吃饱了,它慢慢的,爬向了蛊婆的嘴,它也需要回到自己的温床好好休息。此次大战,不仅是灵蛊,连蛊婆都受伤不轻。
“老婆子的灵蛊炼成的那天,必要用那狗的精血祭我的虫儿。”坐在祭台上的蛊婆咬牙切齿的说道。那几只幻蛊,是她这几年最得意的几个“孩子”,她牺牲了这么多,就为了自己的力量可以占那几个人之首,就差那么一点,就被破坏了。她不禁又开始恨起那个破坏了她七年计划的我。
这地方是没法留了,蛊婆知道,大狗很快会找来。她必须离开。正在这时,阿满带着的绿色蛊虫飞了回来,蛊婆用手接过来放到了耳边。她不住的点着头,很满意的笑了笑。“来人啊,阿满找到猎物了。”又有几名壮汉出现在了蛊婆的面前。“蛊婆,您老人家有什么吩咐。”极其谦卑的态度,每个人都低着头等待着下一步的指示。“养尸地的阵法已经被破坏了,这个地方咱们是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了。你们准备准备,我们马上出发,离开这里,阿满告诉我他找到了一个极阴女子。奶奶我的虫儿也需要加快步伐了。”
一队人就在这个深夜,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个盘踞七年的村庄。大狗循着气味,也来到了蛊婆所住的茅屋,他发现,那里此时已经是人去楼空。
强烈的血腥气从屋内一道墙的地方传来,大狗的嗅觉带他找到了蛊婆的祭台。看到那个被鲜血染红的石台,大狗叹了口气,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命运的车轮,从启动开始,就没有再停止过。
他抬头在空气中嗅了嗅,很快,便捕捉到了一丝蛊婆的气息,他也踏上了追踪蛊婆的路。他需要阻止她进一步的害人之举。
我和小李很快就到了下一个城市。这次的这家殡仪馆规模,又比Z市的要大很多。许多先进的设备,令我和小李都觉得在我们那个地方待着,真如井底蛙一样。
照例,热情的馆长把我们安排在了当地一家非常奢华的酒店,我们非常不好意思这种安排,毕竟,我们不是什么大人物,如此费心的招待,令我很不好意思。
话说回来, 从经营管理的手段来看,这家殡仪馆的馆长的社交能力很强,人人闻风丧胆的殡仪馆,在他的宣传下,走起了西方殡葬业的路线。没有了告别室,这里,弄得像一间间小教堂,每个嘉宾可以到前面来讲讲与死者的那些故事。这些个新近手段,不仅得到了当地老百姓的肯定,更是让政府对这家殡仪馆刮目相看,令政府满意的地方还有,这家殡仪馆的焚尸炉没有很大的污染,所有可能污染大气的气体,都转变为了动能,给这家殡仪馆内部供电。所以,一改往日殡仪馆阴森恐怖的形象,这里更像是一个由无数间小教堂组成的花园一般。
起初,出来做交流的我,还很不情愿,但是现在看来,这次出来,真的让我们见了世面,回去,我也想对我们的那个殡仪馆做一些改进,如果那个吝啬的馆长同意的话。说实话,我很喜欢现在的这个环境,毕竟,看惯了生离死别,如果能在这最后一站拥有着开心和快乐,那不应该是更完美的收官么?
更令我感到不好意思的是,来了这里两天,馆长都让手下带我们四处游玩,而不忙让我分享我的化妆经验。按照馆长的话说,我们再等等,等一个比较难得case,再让我大显身手。没有办法,客随主便,我们只有遵照他的吩咐。
但是,没想到,让我大显身手的日子来的也是那么快,看来我天生就是个劳碌命。第三天早上,我便被馆长匆匆邀请到了殡仪馆的化妆间。
我来之前,馆长已经安慰好了死者的家属,所以,避免了见到哭的死去活来的场面,我第一时间走向了死者。乍一看,这具尸体没有什么不妥,但仔细看去,整张脸呈现一派坑坑洼洼的表象。而这种坑洼,不是来自皮肤的,而是来自脸深处的。
再检查了一下死者的身体,同样是腹部和胸部全部凹陷了进去。肚子上的刀口,表明了法医已经进行了尸检。
我问馆长道:“死亡原因?”馆长看了看我,“法医说,内脏被掏空而死。”我停下了检查尸体的动作,看向馆长。“是器官偷盗?”我只能想到这些。馆长说,“没见过这样盗用器官的,你自己看看吧。刘姐,你今天就跟顾小姐来学习一下如何给异形化妆吧。”异形是我们这个行业的术语,并不是说给外星人化妆的意思,我们管给非正常死亡的人化妆,都称作异形化妆。
站在馆长旁边一个年纪看起来40岁左右的女人冲我点头笑了一下。我也回以了礼貌的笑容。
很快,这个化妆间就剩下了我,小李和刘姐。刘姐递给了我一副手套,我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对她说,“刘姐,不急,我检查尸体的时候先不用手套呢。等我看完再说,我化妆的第一步,就是要用我自己的温度感受死者,这样才能很好的完成,而不会因为着急而忽略了某些细节。”
刘姐冲我点了点头,她也不是一个话多的人,这很好,如果真是话很多的人,做这行会被憋坏的。
我照旧仔细打量这具摆在我面前的尸体,年轻女性,短发,大概就20多岁的年纪,皮肤略显苍白,嘴唇发白,失血过多的表现。我的手抚上她的发,她的额,她的眉,停留在了她的眉心。
眼前旋即进入了一片黑暗,沙沙声不绝于耳。是这个女孩儿最后遇到的事情,最后的记忆。如此熟悉的沙沙声,好像在哪里听过。当我熟悉了黑暗,我看到了这个躺在我面前的女孩儿,她依旧躺在那里,但是浑身不住的颤抖,她的腹腔里仿佛有什么在涌动,不一会儿,这种涌动就往她的脸上移动,一口,两口,我发现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脸里啃着她脸上的骨头。一会儿,女孩儿就断了气。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女孩儿竟然在公园的一个假山里,斑驳的阳光自假山的缝隙里射了进来。
断气不久,沙沙声停止。无数只黑色的虫子自她的七窍爬出,聚集到了一起,形成了那个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顶着如红灯泡眼睛的黑色小虫子。这虫子,我见了一眼,就不会忘记,没想到,我们竟然这么快就见面了。但是,它不是应该跟着蛊婆的么,难道,蛊婆也跟着我过来了?
我再想看一些,但是看不到了,意识被拉回了现实。面前的女孩儿就是我刚刚看到的被灵蛊残害的尸体,我以为,这一切都结束了,怎么,还会有新的人被害?我还记得,那个嘴巴咧到耳根处的红衣厉鬼告诉我,让我跑,我是斗不过他们的,看来,她说的没错,我真的是被他们缠上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切只是个巧合,蛊婆要找的极阴处女正好在我所在的这个城里,因此,我又再一次被卷入了这场阴谋,我以为,躲开,就是一件事情的结束,但是我错了,无论我躲到天涯海角,命运的纽带都会紧紧的连接起那些因命运年轮结合起来的人们。
“呜呜,呜呜”耳边此时传来嘤嘤的哭声,我抬头望去,见到了蹲在不远处痛哭的面前的这个女生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