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加特被纯白的圣火包裹着,脑里却全是开车的想法。
听说圣神教那位冰清玉洁的圣女能够制作至高质量的圣水。
那种圣水的洗礼不会这么直接、这么粗暴,不会让人觉得不太舒服,更不会让人感觉到疼痛,乃至于留下严重的后遗症,它足够温柔和润滑,会让人一点一点开放自己的身体,直到彻底地沉入其中。
听说帝国里不少玩机械的死宅们冲着圣女的圣水,硬是一头扎进了圣神教的怀抱。
呸,可耻,叫人唾弃,大家都是在馋圣女的身子,你们竟然只是馋她的圣水。
很快,火焰消散,完好无损的庞加特站在原地,那不是真的火焰,只是一种净化用的仪式神术,如果是一位主教级别或者神之使徒来进行的话,那绝对是世间最恐怖的火焰之一,能够净化一切“污秽”。
不过在这个守门的老神父手上,借由着低质圣水燃起来的神术火焰只不过是一种形式主义。
就像给通行证盖个章。
完成了职责的神父让开了道路,庞加特时隔一年再一次真正进入到了阿顿斯的内部。
像是外出的游子回到了家乡,这城市陌生又熟悉,他走在其中,看着下城区的主街依旧繁华,街两侧的高楼屹立如悬崖,成百上千的紫色旗帜在天空中飞舞。
两个喝醉的酒的年轻人勾肩搭背,摇摇晃晃地从他面前走过。
一个轻微碰撞了他一下,身上带着浓厚的酒气,嘴里发出醉汉特有的梦呓。
另一个同伴稍微清醒一些,连忙道歉,并拉走了同伴。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那人小声地对着同伴说道:“是贫穷的外域民,呸,晦气。”
庞加特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用摸就知道口袋被人掏过了。
证件还在,街头混混显然对这种卖不了钱还会带来麻烦的东西敬而远之。
看来一年过去,改变的只是自己,阿顿斯的下城区,不仅表面依旧,传统也依旧。
他摸了摸鼻子,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有失控事件。
如果这个城市没有发生机构性变化的话,那么下城区依旧是那个在落单和黑夜时充满危险的地方。
居民结构的复杂意味着不安定,而不受管控的力量则让这份安定变为了危险。
这里聚集着低级猎人,不受待见的黑魔法师,满怀怨恨的私生子,以及各种各样的神秘人,都是这个城区犯罪率居高不下的原因。
而来自上城区的治安官们往往事后很久才会出动。
而且那些治安官居然会把现场调查这种工作外包给真理会的调查员,这是人性的沦丧还是道德的扭曲?
关于这事,庞加特身为调查员的一份子也格外想吐槽一句,公司这是嫌危险的业务不够多还是嫌下面吃白饭的混子太多了?
赚命案的钱有时候是要搭上命的。
尽管在下城区疯狂摸鱼,但是治安官在上城区的口碑还是很好的。
因为住在那里的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谦逊有礼,从来不惹是生非,如果惹是生非了,也请放心,他们不会留下一丝痕迹,所以没有案发现场等于没有发生案件……
不过造成这个局面的绝不是某一个机构和一个部门的错。
下城区的无为而治恰恰是大人物们刻意布置的,他们,不仅是上城区,包括帝国内部,有时候都需要这么一个稍微带着一点哥谭主义色彩的地方。
因为他们既无法满足这个金字塔社会里底层阶级的人,也无法杀完代表这个阶级的人。
必须有一个罪恶的地区来为这些以及自甘堕落者提供居所。
而这最靠近外域的地方,非凡因子开始趋于稀薄的场所,正是独一无二的,绝佳的罪恶之城。
明亮且摇晃的灯光打断了庞加特的思绪,空气中隐约飘来了一阵香料的味道。
一群白袍人从他身边经过。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群女人。
而且她们前进的方向……与真理会指给他的去见神父安德鲁森的方向一模一样。
哦?这勾起了庞加特的一丝好奇。
他悄然跟上,只要拉开一定的距离,他接受过一种可以教他完美融入人群,成为一个不起眼背景的训练。
理论成绩A,实战成绩E。
帅哥的烦恼就是这样地要人老命,咕……
好在那群白袍人似乎没有防范跟踪的意识,或者说,就算知道了,也没有把他这个调查员放在眼里。
庞加特顺利地跟着她们来到了一座白色的经堂前。
他抬头一看,发现上面赫然刻有白天使的印记,标志这是圣神在大地上的降灵之所——庞加特敬畏地停下脚步,但是转念一想,其实也没什么,因为理论上圣神教的每一座经堂都可以成为圣神的降灵之所,而且这话还是圣神教的神之使徒说的,可信度更加大打折扣。
就像自家真理会总是念叨真理无处不在一样,可是有谁看到了?滑稽。
庞加特站在经堂前,看着半掩着的门,犹豫了一下,虽说这外观像是一个对外开放的普通经堂,但是谁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一群狂信徒,正在举行宗教的秘密狂欢仪式。
呃,这听着有点像是邪神教……算了,反正都差不多,甚至圣神教的教徒狂起来连邪神教徒都要甘拜下风。
那围绕着火刑架的跳舞可不比血肉祭祀慈祥到哪里去。
不过自己也不算是闯入,组织……应该打过了招呼。
庞加特再一次相信了组织,不管它有时候会多么地不靠谱,但是在真理会为数不多的几个真理里,其中一条就是:真理会永远欢迎孩子回家。
他推开了经堂的门,窥见了其中的景色。
那是二十三双眼睛,色彩和光芒皆有不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它们此时正一齐看向推门而入的庞加特。
时间在这一瞬似乎凝聚了。
庞加特看见了最前方讲台上的安德鲁森神父,此时的他,完全不是一个神父应有的样子,他用老旧的神袍下露出手握着两把短柄刀,横竖叠在一起架成一个十字白刃,眼镜下的目光凶狠而凌厉,仿佛下一刻就会化身为白匹之狼一般冲来。
哗——
白袍同时被扯下。
庞加特猜得没错,这群人全都是年轻的女神官,一手握着神杖,一手拿着大口径的左轮手枪。
果然,这就是一群狂信徒的秘密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