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通的第三年,一家家陆陆续续的坐在装满家私的货车上,搬空了一座又一座的小村子。
鸟枪换炮,我们从山沟沟里的农民,摇身变成了城市边缘的新农民。
离原来的老家七八十公里,光坐车弯弯绕绕的也得大半天。
外婆家住的高,离水库远,没有搬迁。
离开老家来到新家,分到的地还不够我爷爷一个人种,连吃个土豆啃个黄瓜都得花钱,本地人又排外,哪哪不适应。
母亲在附近的酒楼找了份工作,忙起来每年只有年底的几天才有时间去看望外婆。
每次去,顺带的我都会去大外公的坟山坐一坐,陪他一陪。
有一年他突然给我托梦,说他冷。
我跑去他坟前一看,坟背上漏了个拳头大的洞,透过洞能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棺材。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跑回家跟外公说了。
外公拎着一桶白灰,把它补上了。
边补边在那唠叨:有事可以跟我说,别去麻烦小辈。
大外公似乎听进去了,往后的几年再没给我托过梦。
每年年底去看他,他的坟头还算干净,没有太多的杂草,应该是外公在打理。
他原来的家,一半成了外公的杂物间,堆柴堆农具,一半改成了猪圈,整天臭烘烘的。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是埋怨外公,而是对人生对死亡有了新的体会。
有句老话,人死了真就什么也没了。
有儿有女的至少还留下了自己的后代,大外公呢?
他曾后悔自己没有结婚吗?
……
又过了几年,我高中毕业,在我高考的前一天晚上,我又梦见了大外公。
梦的起点,在我原来的老家。
如今那里已是水底,一片水的世界。
长大后的我,在水底的老家,像往常一样起床、出门,一路慢慢往村外走。
村里的房子全都好好的在水底长着,跟记忆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