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年少情真,不过是我一直懵懂,自欺欺人。
就像哪怕到了现在,世人都还赞皇上皇后一世情深。
江清远说要把我养在暗处。
来日呢?
他会对多少个女人说:“我对你是真心的,无奈皇后威势”?
更何况,我们中间已经隔了春和一条命了。
他冷漠地说“死了就死了”的凉薄样子,至今犹在我眼前。
11
江清远闻言急着扯住我的袖带。
“离了我,你还能去哪儿?”
他赌我半生蹉跎,娘家和夫家都在京城,无处可去。
“去随州!”我抽回自己的手,决绝道。
“教那儿的姑娘认字读书,教她们刺绣挥刀。”
“教她们安身立命的本事,再也不用被卖到千里之外,任人打杀。”
听春和说,她的故乡就在随州。
那里穷山恶水,刁民遍地。
春和就是从那里被卖出来的。
若她们能有傍身之能,或许就不会那么苦了吧。
江清远见我意志坚决,开始口不择言:“连你家人都没认出你来,你何必跟我耿耿于怀!”
马车飞驰而来,裴如舟扶着母亲从车上下来。
听到这话,他们也瞬间变了脸色。
“对啊。”我笑了,声音缥缈:“所以我谁都不要了。”
我做了数十年裴家小姐,到头来才发现,那群自称爱我的家人,原来连我爱吃什么,不吃什么都不知道。
我望向天边一抹残云。
“阿远,你还记得我十岁生辰,许下的愿望吗?”
江水湍湍,像浸了人心般浑浊。
江清远红着眼,在水中泡着,竟开始不住地发抖。
我的声音与十岁稚童慢慢重叠。
“我希望以后能做个行侠仗义的侠女,游遍大好河山。”
可十五岁及笄礼上,我许下的愿是:“做好阿远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