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遇见难以理解的案发现场会带着卷宗来找我,而不是通缉令。死在脑子上,比败给更聪明的检察官会使我多服气几分。
我好像听见了越来越近的轮胎摩擦声。当然,再近也没有身后的脚步声近。
大约是同一时间抵达,身后的刀子和马路中间的远光灯。我估摸着刀落下的俯角,左脚发力,扭过身体,让刀尖在我的手掌中降落,刺在大拇指下那一块比较肉的一部分。那是一张长满皱纹的脸,没有表情。我甩开身体,把急刹车的司机抛在脑后,跨过两道光束。按照两三分钟前在心中规划的路线,六个出口的圆盘如期出现。不用多拐几个弯,因为第一个出口上去就是大路。城中村在我的右侧,新疆人使着剁骨刀,左手取下尖钩上的羊蝎子丢在同样油腻的砧板上,苍蝇环绕。右手的血顺着指尖淌了一路,和白色泡沫盒子里的海鲜融化出的水混杂在一起,这味道只有我能闻到。我努力使自己跑起来优雅些。
公寓兼事务所还剩不到两百米。血几乎是止住了,纸巾上酒吧的标志晕成一片。时间不晚,正好是平房按摩店和烧烤摊都热闹的时候。走到第三根电线杆,左拐进巷子,让后面的人看见我转身时铆足了力气向前飞奔,但我该走的楼梯口就在手边。后来想起来,这动作实属多余。勾起脚垫下的金色钥匙,随便在门孔里转了几圈,接下来一阵口袋里得多揣些东西了。先把窗帘拉上,不开灯。药盒放在投影仪下,借着缝中的白色灯光,原来伤口挺深的。兴许是刺眼的远光灯令他收回凶器,我一面在脑海里搜刮他的面容,一面给自己消毒,这事需要转移一些注意力。止血海绵、纱布、胶带,还好我在读那本普通外科手册时没怎么走神。血仍能突破洁白的纱布从手心冒出,但我的心跳已接近正常。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透过门缝,那是一束纤细的影子,但我不确定身后的情况是否同样友好。于是我用两根右手手指夹起一根烟,趁第二阵敲门声响起之前把门锁打开,不论对方是什么人,说:“你不会碰巧带了火吧?”
有的人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