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打定了离婚的主意,是在三天后。
那天,我陪林见鹿去挑选送给奶奶的圣诞礼物。
她的堂妹林希希也要给老人家送礼物,我们便一同前往商场。
在星巴克,林见鹿去洗手间的间隙,林希希突然说:
“姐夫,你的生活简直就是我的梦啊!我什么时候才能去那么多地方!”
我有些惊讶。
可能因为林希希一直在外地上大学,我们不常接触吧。
她不知道我和林见鹿是契约婚姻。
也不知道我平时每天就是家和公司两点一线,结婚以来几乎哪儿也没去过。
我反问她:“哦?我都去了哪里?”
林希希打开ins,指给我看——都是林见鹿点赞和评论的内容。那些图片上,都有同一个男人的背影。
元旦,那个男人在北欧的雪山看日出,林见鹿评论:“Happy new year!”
情人节,男人在佛罗伦萨的街道上喝咖啡,文案是“还记得我说过会在这里向你求婚”,林见鹿点了赞。
中秋节,男人在西西里岛的海边望月,林见鹿留言:“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国庆节,林见鹿发了自己在奈良喂小鹿的照片,男人评论:“山上的小鹿啊,请替我亲吻心上人的手心。”
万圣节,男人发了一把糖:“不给糖就捣蛋!”林见鹿在下面发了一串糖的表情。
……
那个男人的背影和我很像,但不是我。
他的网名是SY。
我知道林希希一定不是有心的,所以我不置可否地笑笑,岔开了话题。
那一刻我突然想到过去的很多时刻,我从外面捧了鲜花、买了礼物,回家陪她度过一个个节日。
无论是价值千万的祖母绿,还是乘坐最早的班机从乞力马扎罗飞来的用冰川冰制作的圣代,抑或环游南极洲的豪华船票……
林见鹿收到礼物的神情总是淡淡的。
而只有邮箱里那些从国外发来的邮件、偶尔收到的海外明信片,才会让她为之一动。我以为是我的礼物没有送到她的心坎上,便变着花样加入自己的心血。
我为她亲手烹饪还原了爷爷手艺的炖菜,DIY了她小时候住过的家族老屋,还为她种了满满一花园她最爱的郁金香。
依然无济于事,她的神情并没有丝毫变化,只是会由衷地说一句“谢谢,辛苦你了”。
她的心像一块坚冰,任我怎么努力也化不开。
又或许,从始至终,只是因为我不叫商尧罢了。
因为我不是他,所以我精心准备的节日惊喜都不是惊喜。
当我将那些礼物献宝似的碰到她面前时,她的心却跟着商尧,在世界的天涯海角飘荡。
那么,我留在她身边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