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始料未及，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徐锦川一脚踩在了已经摔烂了的仪器上面。
我狠狠推开他：“你干什么？”
徐锦山更是把它踢得老远。
救援人员上前查看还有没有补救的可能，最终也只能摇摇头。
我狠狠一巴掌甩在了徐锦川的脸上，他怒喝出声：“你踏马是不是疯了？还敢打我？”
5
文欣再也忍不住，大叫着向徐锦山扑过去，细长的指甲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从来没有见过文欣这一面的徐锦山发了疯般到处窜。
“疯女人！疯女人！快拦住她！”
宋淼吓得在一旁大叫。
救援队长一脸为难地看着我：“只能再回去取了，只是这一来一回，怕是要耽误不少时间。”
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徐家兄弟的无情，我们在上辈子就体验过了。
我们只是在替公婆寒心。
他们含辛茹苦养大的两个儿子，在明明得知他们出事的情况下，一句关心和问候都没有。
恐怕在兄弟两人心里，没有人比宋淼更重要。
徐锦川还在那里叫嚣：“连佩，为了骗我和我弟，你们姐妹俩居然闹这么大动静，还占用救援资源，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收场。”
救援队长站在他面前，细细打量：“你是……徐队长？”
徐锦川高昂着头：“你认识我？认识我就好，我劝你们赶紧收队回去，别在这里和这两个女人浪费时间和人力，把资源给有需要的人。”
得到了确定回答，救援队长看着他，一脸不可思议。
“既然身为救援人员，你应该知道探测器上面的信号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底下有人，可是你不但不帮忙解救，你还摔坏了它。”
“另外，要不是你给我们领导放假消息，不至于耽搁这么多时间，人还没有救出来。”
“你不配当队长！”
徐锦川恼羞成怒：“你怎么说话的？你还没有资格教训我。”
“那我有没有资格？”
从山下走上来一批人，看服饰也是救援队的。
领头的人看起来十分有威严。
见到他，徐锦川脸色一变：“师傅？你怎么来了？”
救援队长跑了过去：“指挥长你来了，太好了，刚刚徐队长他……”
指挥长挥挥手：“我都听到了，先救人。”
路过徐锦川时，他顿住脚步：“你的账，回去再跟你算。”
听到这句话，徐锦川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仿佛想到了什么，他艰难地看向孟叔，求证般问：“孟叔，我爸妈、真的被困在这里了吗？”
孟叔点头。
得到了真相的一瞬间，两兄弟当场呆愣在原地。
半夜时，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我们成功找到了公婆。
幸好有块大石头挡在爸妈的头顶，让他们不至于被完全淹没。
但还是伤痕遍布，被紧急送往医院。
徐锦山和徐锦川看到被抬出来的公婆时，满脸的不可置信。
6
宋淼也是一声惊叫：“爸妈他们这是怎么了？”
听到宋淼出声，徐锦山和徐锦川才回过神来，喃喃道。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严重？不是明明就只有一点擦伤吗？”
经过一番检查，婆婆身上多处骨折，需要紧急手术。
在等待手术的过程中，文欣再也控制不住，哭出了声。
徐锦川怒不可遏地看向我们：“看看你们做的好事，为了一己私欲连累爸妈受这么重的伤，他们要是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们。”
我再也忍不住，抬手给了他们几个耳光。
“这句话应该是我们说才对。”
在他们懵逼的眼神中，我一脚踹倒了徐锦川。
“这一脚是替爸爸踹的。”
再一脚踹在他的心口：“这一脚是替妈妈踹的。”
我还要再踹，他终于反应过来，捂着胸口连滚了几圈才躲开：“连佩，你疯了吗？别踏马以为我不打女人。”
我狠狠呼出心口的浊气，至此才觉得舒服了许多。
文欣那边只是一个抬眼，徐锦山躲到了宋淼身后，只是嚷嚷着：“文欣你这个疯女人，我要跟你离婚。”
宋淼在一旁大叫，都快要哭了。
我看着心烦，也顺手给了她一巴掌。
有医生过来，低声吼道：“吵什么吵？不知道这里是医院的吗？”
徐家兄弟赶紧把宋淼护在怀里，柔声哄着。
宋淼哭哭啼啼：“怎么办我好难受，要呼吸不过来了。”
我一把拉过她的手：“难受是吧，这里正好有医生，让她给你检查检查。”
她脸上惊慌一闪而过，徐锦川拍开我的手：“干什么？你害得淼淼还不够吗？淼淼的哮喘就是因你们俩而起，你还嫌少了？”
文欣得了我的暗示，也过来拉：“慌什么？我们只是带她去做检查。”
徐锦山疑惑：“你们会这么好心？”
“你们带她来医院不就是看病的吗？紧张什么？难道要看到她病发身亡？”
徐锦山和徐锦川松开了手：“她们说得对，淼淼，我们先看病，等会再跟她们算账。”
宋淼慌了：“我现在觉得好多了，我们明天再来好不好？”
“不行，万一又像今天这样怎么办？我和锦川没办法一直陪在你身边，只有做了检查我们呢才放心。”
“淼淼不害怕，我们在外面。”
我和文欣默契地翻了个白眼，推着万般不情愿的宋淼进了检查室。
7
没多久，检查室的门打开，医生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瑟瑟发抖的宋淼。
“没什么毛病，身体健康，一顿吃三碗饭都没问题。”
“医生你是不是搞错了，她有哮喘的。”
“没搞错，哪里有哮喘，我看是你们搞错了。”
“还有，陆医生，别怪我多嘴，刚才你爸妈那么紧急的情况你都不关心，现在为了一个根本就没有病的人担惊受怕，你是不是有点倒反天罡了？”
医生嘲讽完，摇摇头走了。
徐家两兄弟彻底懵了，揪着宋淼不放。
“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你得了哮喘吗？你还说是被她们两个人害的。”
宋淼被她们的样子吓到了，哭得梨花带雨：“我不知道。”
往常她这样一哭，宋家兄弟就像守护神一样立马出现在她身边，然后对宋淼身边方圆几里的生物无差别攻击。
但现在，好像不管用了。
“什么叫你不知道？你有没有病自己不知道吗？还是说这些都是你骗我们的？”
徐锦川咬牙切齿：“这些年你骗了我们多少？”
宋淼只知道摇头。
还记得我和文欣刚嫁进徐家没多久，宋淼冤枉我和文欣故意不给她开门，让她在雨里琳了一下午，导致她感冒引起了哮喘。
当时顾念她是公婆收养的女儿，也是孤苦无依，就没有去计较。
没想到她越发变本加厉，徐家兄弟更是毫无原则地宠着她，说我们无理取闹，小肚鸡肠，连他们的妹妹都容不下。
后来他们干脆为宋淼在外购置了房子，自己也很少回家，时间久了，外面也生出了不少闲话。
公婆说他们两句，他们就把气撒在我们头上。
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过到了现在。
懒得继续看他们这场闹剧，我和文欣赶去了公婆的病房。
孟叔在里面帮忙照顾，看到我们进来，低声劝我们：“你们受委屈了，等老徐两口子醒了，再替你们做主。”
医生说，手术都很成功，就等他们醒过来。
这天，文欣正在准备离婚协议。
“我要离婚，你呢？”
“离！当然离，不离留着过年吗？”
徐锦山和徐锦川不知什么时候站在病房门口：“真离了我们，你们还能去哪？”
8
出现在身后的宋淼捂着嘴笑：“两位嫂子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要离婚？”
看来又是被她的三言两语哄好了。
我立刻起身把他们挡在门口：“这里不欢迎你们，走开。”
宋淼往他们身后躲了躲：“嫂子她们看我的眼神好可怕，是淼淼做错了什么吗？”
徐锦川推了我一把：“我来看我爸妈，关你一个外人什么事？别太看得起自己。”
文欣骂道：“你们还有脸来，爸妈变成这样都是被你们害的。”
徐锦山想到了什么，一瞬间变了脸色。
“文欣，昨天你打我的那笔账还没跟你算，你现在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还会考虑原谅你，要是再逞能，信不信我真跟你离婚？”
文欣一直把离婚协议摔在他的脸上：“离！谁不离谁是孬种！”
徐锦山被激起了怒气，提笔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我就等着你来求我。”
这边徐锦川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拿出离婚协议放在他面前：“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嫁给了你这种人渣。”
徐锦川一拍桌子：“连佩，都这个时候了还嘴硬，我倒要看看离了我，你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我平静地收回签了徐锦川名字的离婚协议，放进包里。
“明天我们就去领证。”
宋淼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狂喜，她挑衅地看着我和文欣。
“太好了哥哥，我是不是就可以搬回家住？这样我们一家人又可以在一起了。”
两兄弟宠溺地看着她：“当然，等她们搬走，我们一家再也不分开。”
“可是我想现在就搬家，想快点回去。”宋淼撒起了娇。
徐锦川撇过头：“听到没有，你们今天就搬出去，淼淼要回家了。”
徐锦山添了一句：“要是不搬，就把你们的东西扔出去。”
文欣恼怒：“你们不要太过分！”
“怎么？后悔了？不过后悔也没用，协议我们已经签了，你们不会还要死皮赖脸赖在我家吧？”
徐锦山一脸不耐：“赶紧从我们徐家滚出去。”
“该滚出去的是你们！”
爸妈醒了。
9
徐家兄弟和宋淼立马围了过去，把我们挤在了一边。
“爸妈，你们终于醒了，觉得怎么样？”
婆婆神色冷冷：“死不了。”
徐家兄弟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尴尬，又连忙赔笑道：“妈，你怎么这么说？什么死不死的，你和爸肯定长命百岁。”
“你们刚刚在吵什么？”
徐锦川把手指向我们：“还不是她们两个，天天吵着要离婚，这次如果不是她们，你和爸也不会遭这份罪。”
宋淼在一边搭腔：“就是，这两个女人也太不像话了，把你们害成这样，你和爸都在这躺着她们还不安生。”
婆婆怒喝：“住口！你就是这么跟你嫂子说话的？”
“她们已经不是我嫂子了。”宋淼委屈地撇撇嘴，“哥哥已经和她们离了婚，刚签的离婚协议。”
我和文欣本想上前，却被宋淼一把推开：“赶紧走，你们这两个害人精。”
“她们怎么就是害人精了？”
“妈你不知道，她们明知道你和爸有危险，不仅不通知我们，还等了很久才叫救援电话，要不然你们也不会伤得这么重。”
徐锦山侃侃而谈，徐锦川在一边添油加醋，我和文欣只觉得他们无耻。
到最后，公婆的脸色已经很差了。
“你们当我和你爸是死了吗？”
“如果不是文欣和连佩，我们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
床边的三人皆是一愣。
婆婆靠坐在床头，神色平静。
“我和你爸其实早就醒了，你们孟叔已经告诉我们一切。”
徐家兄弟慌了。
“妈，不是孟叔说得那样，这中间有误会，你相信我们，我们可是你们的儿子，难道我们会害你和爸吗？”
公公在一边开口：“你们不是我们的儿子。”
“爸，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就不认儿子了吧，难道你们不指望我们养老送终了吗？”
公公扭头看着婆婆：“老婆子你还不打算说吗？”
10
我和文欣对视一眼，突然想到了昨晚孟叔说的那句模棱两可的话。
婆婆说徐锦山和徐锦川不是他们的孩子，是队友在考古遭遇意外临终前托付给他们的。
徐锦山和徐锦川不信，正好孟叔来了。
婆婆在他带来的东西里面拿出了一份文件。
“这是收养明细，你们看看。”
“我和你爸怕亏待了你们，收养你们没多久就去做了结扎手术，把你们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
“包括后来的淼淼，还有文欣和连佩。”
“但是现在看来，这几份收养合同可以解除了，你们也长大了，有足够的能力养活自己。”
出了病房，徐锦山和徐锦川还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看起来浑浑噩噩的。
倒是一旁的宋淼拉着他们的胳膊：“太好了，我们都不是爸妈的孩子，以后再也不用受他们管教了，哥你们搬出来吧，和我一起住。”
徐锦川突然甩开她：“你知道什么？”
“锦川哥哥你怎么了？你们不是一直觉得他们管得太多了吗？我又没说错。”
“你闭嘴！”
宋淼被吼不依不饶，正当他们吵得不可开交时，医院有关部门来了人。
“我们接到投诉，徐锦山医生无故拒绝对需要紧急救治的患者做手术，请跟我们走一趟，接受我们的调查。”
徐锦山不可置信：“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错没错调查之后就知道了。”
徐锦山被带走后，徐锦川神色不宁。
这天我刚照顾爸妈休息，徐锦川急匆匆来到了医院，指着我的鼻子骂。
“连佩你这个贱人，是不是你举报的我，害得我被停级处理。”
我拍开他的手：“你少来恶心人，我才懒得管你这样的人渣。”
他还想动手打我，被我躲了过去。
“除了你还有谁？你就见不得我好。”
那天那个指挥长回道：“是我处理的。”
11
徐锦川一回头：“师、师傅？”
“别叫我师傅，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弟。”
指挥长站在徐锦山面前，气势明显比他高一截。
“你是不是觉得当上了救援队长，整个救援队都是你的吗？”
徐锦山陪笑：“我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是吗？要不是那天我在救援现场，我还真不知道你在队里一手遮天。”
“让你待在队里接受调查，你却来找别人的麻烦”
徐锦山看向一旁的周岩，周岩苦笑：“川哥，被举报的不止你一个。”
他尴尬道：“师傅，你就放过我这一次，好在我又没犯多大的错误。”
“藐视群众的生命安全这还不算大事？那什么算大事？”
“徐锦川，你已经忘记了你的初衷，如果你还继续这样下去，就不是停级查看，而是辞退。”
徐锦川脸色大变。
其实徐锦川猜对了，那天周岩第二次拒绝救援的时候，我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他们的上级，不然，指挥长也不会出现在那里。
至于徐锦山，文欣收集了他多次当值时不在医院的证据，而且有几次碰到需要紧急救治的病人，如果不是医院看在他医术不错，强行将这些压了下去，他早就被处理了。
这一次，他们别想好过。
没多久，他们收到了各自的最终处理结果。
徐锦山因严重违反医疗条例已被辞退，并吊销医师资格证，徐锦川也被调到了县城的救援队再观察。
收到信息的他们再也绷不住，掐着宋淼的脖子：“都是你，你把我们兄弟害惨了。”
公婆出院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相关部门解除收养关系，无论徐锦山和徐锦川兄弟怎么哀求都没用。
而我和文欣，留在了徐家。
徐锦山和徐锦川开始后悔。
“我们都是被宋淼那个女人骗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们痛哭流涕：“要怎么你才肯原谅我？”
“想求原谅，可以。”
他们面露喜色。
我和文欣指着游泳池：“在水里闭气，只要能坚持10 分钟，什么都好说。”
他们兴奋地跳了进去，可别说十分钟，就是两分钟他们都坚持不了。
“能不能换个玩法，这种窒息的感觉太难受了。”
我俯身看着他们：“难受吗？可是你们把我和文欣按在浴缸里，整整十分钟。”
话一出口，他们露出震惊的表情。
“你、你们，难道你们也……”
“所以，你们这次是来报仇的吗？”
文欣微微一笑：“人和畜生，还是有区别的。”
未来的路还有很长，不必浪费在这种不值得的人身上。
在我和文欣的生日会上，爸妈当着几个老朋友的面，正式认我们做干女儿。
这一次，我们终于有家了。
